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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一直被關在這個鬼地方。根本沒有人能和我說話,但是好像有無數隻眼睛在看不見的地方盯着我,監視着我的一舉一動,這種感覺太恐怖了,這樣下去我遲早會瘋掉的。
同伴們怎麼樣了?那些怪物降生了嗎?我還活着嗎?我真的好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
牆回應了我。它們發現我了!
不、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沒有辦法逃出去,我嘗試着尋找出口,雖然出去很容易,但是每次都會被它們追趕,還是待在這裡比較安全。隻要我在牢房裡,就不會引起它們的暴怒。
我知道了!那扇門就是…
不不不不不不Nnnsgtyahbbagyajaujal………
它們來了。”
筆迹到這裡戛然而止,後面便是毫無意義的塗抹與一些穢物。這些文字有着詭異的魔力,能将筆者心底那些不可名狀的驚恐與絕望呈現在字裡行間,甚至還在緩緩朝着下方流動,仿佛下一秒就要撕開紙張撲到路遠寒臉上來。
路遠寒合上日記,遠遠地扔到了一旁的角落裡。
雖然不知道寫日記的人在這裡待了多久,也不知道他最後遭遇了什麼,但從這些記述中看,這間囚牢外面顯然有着不少看管犯人的怪物,一旦從這裡出去,就會被它們瘋狂追逐。
路遠寒來到栅欄前,立刻明白了所謂的“出去很容易”是什麼意思。
在夢境的王庭之中,遍地都是體型巨大的畸變物,這座監牢顯然并不是為了人類特制的,從不同欄杆的縫隙間就可以輕松地走出去。
但他并沒有輕易嘗試直接出去,畢竟有了那具屍骨的前車之鑒,他必須得時刻保持謹慎。路遠寒現在調用不了觸手,萬一被怪物追上來撕碎,那恐怕他在外面的軀體也就相應地死亡了。
筆記中還有一點讓人很在意,那扇門。
路遠寒思考片刻,回想起在宮殿内穿過的道道門洞,捋清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他認為這裡提到的應該是朝觐者們從教會進來時打開的那一扇門。
既然他們從門内進入了夢境,那按照常理來說,應該也能通過它離開才對。
要想找到那扇門,至少需要先從這座囚牢出去,才能繼續尋找回去的路。路遠寒開始了規劃,被他血液毒死的蜻蜓再次浮現在眼前。他将罩袍的袖子卷起,控制好下手的力道,便用刀刃一端輕輕割破了左臂。
鮮血一股接着又一股不斷湧出,被路遠寒均勻地澆在鋸肉刀的兩面。
沒想到最後還是變得和那些教徒們一樣了。
路遠寒将掌心按壓在傷口表面,等到血流停下來了再松開。以往這把鋼刀都是被敵人飛濺的血肉浸透,現在卻沾滿了屬于他的味道,而這竟然隐隐激起了他的戰鬥欲。
他不再多想,握緊手上的鋸肉刀,立馬沖了出去。
路遠寒沿着走廊飛奔,看到兩邊的牢房大多數都空着,緊接着他便發現,地面竟然是活的!一塊又一塊突起的地闆像是鲨魚鳍似的飛快朝着他遊來,張開了鋒利的牙齒。
眼看就要被這些地闆圍剿,路遠寒腳下借力,高高躍起,這一記重斬将其中某塊畸變物劈得滋滋冒煙,立馬撕開了突破口。
落地後他也不見絲毫停頓,轉動胳膊橫掃過去,掄出的鋸肉刀在低處劃出一道圓弧,把剩下的活地闆也逼退出三丈開外。
這些血液量能維持的時間并不久,随時都有失效的可能。
路遠寒一刻都不能耽誤,他健步似飛,如履平地,手上還在不斷揮刀清掃怪物。強烈的酸脹感将整條胳膊裹住,他狠下心一咬牙,頂着跟腱撕裂的劇痛感,猶如野獸般彈射而出,徑直跑上了那條通往上方的螺旋樓梯。
追趕着他的怪物似乎消失了。
路遠寒顧不上思考其他事,攀登這條樓梯對人類來說相當陡峭,他需要将鋸肉刀紮在上方,用盡全身的力量往上拉,才能爬上下一級台階。
漫長的時間仿佛在不斷旋轉,他被一隻看不見的食指推着往前走,直到失去了感知痛覺與恐懼的能力,終于看見了這座地牢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