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直覺得嚴汲這個人……嗯,有說法。”伊栀說着,吃下最後一顆球,随後把玩着手裡的簽子。
邢桉有些好奇的偏頭看向身邊坐着的伊栀:“嗯?怎麼個說法?”
伊栀一臉認真的看着邢桉:“他給我一種有點悶騷的感覺。
就……他這個人看上去不愛說話非常高冷,但是誰能想到這家夥居然有很明顯的情緒變化和喜好。
就在你昏迷的那一個星期裡,在日常相處中我發現他其實也和我們一樣對某些事物有明顯的喜好。
比如說他不喜歡吃動物髒器,明明吃起來不挑但是又頗講究。
除此以外,還特别喜歡喝味道很濃的茶,頗有一種老幹部的風格,當然了,他年紀擺在那裡也是可以原諒的。
我和他打聽T的事情,你都不知道在提起T的時候他表情有多豐富,我給你表演一個。”
說完,伊栀雙手抱臂,低頭先是搖搖頭,随後偏頭看向邢桉,神情中帶着三分不屑,六分瞧不起,一分不滿。
在這之後壓低聲音說:“T?垃圾而已,不記得,但我知道他很煩很讨厭。”
邢桉:“哈?這是嚴汲能表現出來的樣子?”
他怎麼那麼不信呢?在他的印象中甚至包括在夢中見到的嚴汲,要麼是語氣平淡面無表情。
要麼就是惜字如金存在感極其微弱,再就是稍微有點毒舌,真是沒想到伊栀模仿的嚴汲眼中會有那麼豐富的情緒。
伊栀:“别不信啊,他當時說話的時候就是這個神情,不信你可以自己去問問他,看看他會不會像我模仿的那樣。
不過話說回來嚴汲對T确實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光記着他特别讨人厭了。
但從他阻止我們的行動來看,顯而易見是站在我們的隊裡面了。
能和嚴汲打的有來有回又活了那麼久,我敢說他一定是和嚴汲處于同等位列的,也得是個準神了。”
邢桉低頭思索:“好像是說秋珏山脈那個流傳已久的傳說中的巫師就是他吧?
這麼一算他确實活了挺久的,如果說很早之前他就和嚴汲是對立關系。
那麼在傳說發生的那段時間嚴汲應該是在現實世界,而這家夥則在主神世界。
他一定在秋珏山脈逗留了挺長一段時間,不然也不可能混到明玉村的巫師,所以那個時候兩個人是打不了照面的。”
伊栀搖搖頭,說出自己的猜測:“也不一定。
如果他真的和嚴汲一樣,那麼完全可以使用自己的力量混淆一下自己的身份,輕輕松松就讓村民以為他是村裡的巫師。
就像某些精神系的超能力者一樣短暫的控制旁人。”
邢桉搖了搖頭,扶額道:“……隻是可惜如果非要深挖時間線的話,我們現在掌握的線索實在是太少了,完全判斷不出來。
算了,暫時不想這件事了,想的腦闊疼。”
伊栀非常放松的伸了一個懶腰:“反正還會有打照面的那一天,又不是見不到。
到時候還會有更多線索等着我們去撈呢,現在想那麼多幹什麼呢?”
邢桉點點頭,非常認同伊栀說的話:“嗯,你說的對。”
二人就這麼靜靜的坐在小馬紮上,即使不說話也不會覺得無聊,塔庫魯的雪從不停歇,鵝毛般的大雪就這麼一直下着,不一會兒又在地面積了薄薄的一層雪,
路上除了有定期巡邏經過的「保障局」成員以外,還有幾個打雪仗的孩子。
他們一邊追着小夥伴,一邊在手上團成一個小球往夥伴身上砸,歡聲笑語成為了這一片冰雪之地的主旋律。
就這麼坐着看了孩子們打雪仗的畫面後,還是邢桉打破了二人間的沉默:“栀總,你不好奇我剛才和貝、奠柏說了什麼嗎?”
伊栀原本正伸手接天上落下來的雪,在手裡團吧團吧,不一會兒團成了一個小球。
聽到邢桉叫她,将小球放到一邊,又開始接雪,随後頭也不擡的說:“這個話怎麼那麼似曾相識呢?我發現你最近有點過于内耗了,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邢桉沉默了一會兒,也像伊栀那樣伸出手去接雪,即便穿的很厚,但他的手指也在天寒地凍下凍的通紅。
可邢桉并不在乎,任由雪花落在自己的手心,然後看着它迅速融化。
過了一會兒,邢桉攤手問:“我有這麼多愁善感嗎?”
伊栀這次團成了一個稍微扁平的球,邊修飾這個雪球邊說:“你想聽我說真話嗎?”
邢桉:“……啊?”
伊栀歎了一口氣,對上邢桉一臉懵逼的神情:“你不知道你家盛産憂郁系美人啊?我記得有一次我媽媽和元老師唠嗑的時候,有提到過邢叔叔。
元老師說過邢叔叔是憂郁系美人那一挂的,還順帶提到了你,說你和邢叔叔簡直一毛一樣,我媽還調侃元老師是又把對象生了一遍。”
邢桉的思路一下子被伊栀帶跑偏了,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他老爹面無表情的給他一個過肩摔把他摔沙地裡的情景,然後用力搖搖頭删掉這個畫面:“呃……我怎麼一點兒都不覺得呢?”
這哪裡是憂郁系美人啊?分明是人狠話不多系列狠人吧?親愛的元女士這濾鏡是有多厚?
伊栀說:“我見邢叔叔的次數不算多,但印象中他是個不苟言笑的人。
但元老師這麼說應該是有她的道理的,畢竟她是除了你的爺爺奶奶最了解邢叔叔的人了,我不了解他,但我了解你,你在害怕什麼嗎?”
邢桉低頭玩着自己的手指,灰色的眸中翻湧着複雜的情緒:“……你看出來了?”
伊栀問:“是因為「先導者」邢桉嗎?”
邢桉搖搖頭,又迅速的點點頭:“也不全是,更多的是柏茗對我說過的話。
我覺得發生在「先導者」邢桉身上的是他不幹預我的命運情況下我要走的路。
他失去了最親近的人,強大但是憂郁,明明眼中有着旁人無法理解的悲傷,卻又給人一種他再也不會心痛的錯覺。
他為什麼會繼承「先導者」的名号,我和現在的「先導者」又是什麼關系,我有答案但是不敢往下想。
就連柏茗都說過我有可能會失去最愛的人,雖然她說命運因為「先導者」邢桉的出手幹預而改變,可這仍然不能保證未來我會不會失去重要的人。
我知道要繼續往前走,可我又不确定自己是否做好了那種失去重要的人的覺悟。
我……沒你們想象的那麼勇敢,我确實很害怕。
如果是你,是我父母,抑或是邢宙,無論是誰,我……都不敢面對。”這麼說着,邢桉抱臂将頭埋在膝蓋上,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隻有直面過失去重要之物的自己,才會更加珍惜現在所擁有的東西,或許是因為貝和奠柏和你說了什麼,你害怕是很正常的。”
伊栀眯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她放下手中的雪球,下意識的觸碰着胸口,那裡離心髒更近,也有非常重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