姗姗來遲的嚴汲看了看兩個倒在地上被拳頭砸的暈頭轉向的阿庇克萊斯和柏瓯。
又看看怒火中燒,就連眼中都燃燒着熊熊烈火的伊栀,抿了抿唇,斟酌着該幫誰。
這個時候,就連偉大的神明大人,在世間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嚴汲在評估完此刻伊栀的怒氣程度,發現自己好像最好不要去觸這個黴頭,不然他很有可能會被敵我不分的伊栀一起揍。
于是偉大的嚴汲閣下咳嗽一聲,上前一步斟酌着開口道:“嗯……别生氣,有的時候,人就是會犯錯的,犯錯這種事情無論在哪個年齡段都是常見的事情。”
“我哪裡有生氣,我隻是覺得這一切很離譜!
你想想看,一個「植物園」身經百戰的高級特工,一個經驗豐富的「保障局」的特遣小隊隊長,居然被我一個弱女子一人一拳揍趴下不動了。
就這情況你說離譜不?論大場面他們肯定比我見的多多了。
沒想到我才丢一會兒的功夫,結果這倆人就幹起來了!自己人内鬥這事我覺得除了被魇住以外沒别的解釋原因,但問題是就這倆人能被魇住,真就離譜。”
伊栀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來回踱步,一邊和嚴汲抱怨一邊真心覺得,果然世界上唯有自己最可靠。
等等,和誰抱怨?嚴汲?
伊栀忽然停下腳步,猛的轉頭看向剛才和她說話的少年,少年黑發黑眸,神色平靜,此刻正靜靜的注視着她,那樣子仿佛是在等她自己冷靜下來。
伊栀腦子宕機了幾秒鐘,然後試探性的開口道:“嚴……嚴汲?”
嚴汲點點頭,就這麼站在伊栀面前:“嗯,是我,伊栀。”
伊栀脫口而出:“你怎麼會在這兒?你受傷了嗎?你之前到底去哪裡了?
诶,等等,不對不對,你身邊不應該跟着很多乘客嗎?他們人呢?安全了嗎?”
這樣說着,伊栀還特别可愛的歪頭往嚴汲身後一看,再确認嚴汲身後空無一人後,才十分詫異的看向嚴汲,那樣子仿佛像是在說人呢?
嚴汲的嘴角似乎揚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雖然語氣非常平靜,但伊栀莫名覺得這家夥好像心情挺好:“我倒是很慶幸你把我的安全放在第一位,脫口而出的就是對我的關心,讓我覺得你還是把我當成朋友的。”
伊栀覺得嚴汲有時候關注問題的重點也是奇奇怪怪的,他人站在這兒,她當然第一關心的是他,難不成略過他先去問那些和她素不相識的乘客嗎?
誰重要誰不重要,伊栀心裡明鏡着呢!她是閑着蛋疼去操心這種事情?
好吧,這件事還是得關心一下的,畢竟關系着「植物園」的名聲。
不對,她什麼時候操心上「植物園」的名聲問題了?
總感覺自己自從進入秋珏山脈後,又是操心這個又是操心那個,已經從輔助形選手進化到全能胎教級保姆了,方向錯了!
伊栀咳嗽一聲:“雖然知道以你的本事,我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但是這确實是來自朋友的關心。
至于那些乘客……你别誤會,我不是聖母心泛濫。
我隻是覺得在這種人生地不熟還險象環生的地方,他們肯定會死賴着你這樣一位看起來就安全感爆棚的存在,才不會輕易放你走,沒想到你居然成功脫身。”
嚴汲耐心解釋道:“你說的對,在這種陌生而又危險的地方,他們隻能緊緊依附在我身邊。
把他們安置在安全的地方再趕過來也是破費了一番功夫。
不過一路過來我并沒有受什麼傷,多謝你的關心。”
“要是連您這位主兒都能受傷,可見秋珏山脈的異化現象是有多嚴重,萬幸的是一切尚在可控範圍内。”一個穿着和柏瓯同樣衣服的青年忽然從伊栀背後冒了出來,那人一頭紫羅蘭色的短發,玫紅色的眼眸亮晶晶的,看起來瘦瘦高高的,此刻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伊栀。
伊栀被這家夥的突然出場吓了一大跳,她往後退了幾步,下意識的将雙臂放于胸前,警惕的看着青年:“等等,你是誰,從哪兒冒出來的?”
從剛才起,她居然都沒發現這家夥一直在自己身後,可見眼前這家夥隐匿技術之高。
呃,好吧,也有可能是自己太神經大條了。
青年見伊栀這樣一副對自己警惕的樣子,笑意盈盈的神情一下子裂開,情緒堪比晴天霹靂,他眨了眨眼睛,那雙玫紅色的眼咕噜咕噜的轉動着。
伊栀甚至覺得這家夥下一秒就要哭出來,連忙退到嚴汲身邊,然後拉了拉他的袖子輕聲道:“不是,你……從哪兒找來的人啊?他……他有點奇奇怪怪的。”
伊栀覺得自己說話聲音已經夠輕了,而且自認為自己說的話也不是那麼傷人吧。
結果也不知道眼前的家夥怎麼了,整個人忽然cos起了晴天娃娃,喪喪的蹲在牆角,看樣子是自閉了。
伊栀:“……”不是,大哥,我說話聲音都這麼輕了,你這怎麼還能聽見啊,還有我們不熟吧?
嚴汲咳嗽一聲,指了指兩個現在還暈在地上的人,對那個青年說:“寰芋,你的同僚還躺在地上呢,我建議你先把這倆人弄醒。
至于你是誰這個問題我會和伊栀說明,放心,你在伊栀心裡的形象還是有救的。”
伊栀一頭霧水:“????”
聽嚴汲這話的意思,敢情這家夥也認識自己?不會又是未來的自己從哪個地方撿回來的吧?
我的天哪,未來的我,你到底是有多愛撿孩子啊,撿孩子就算了,居然還養起來了。
要知道她現在才十七歲啊!這就早早的體驗到了當奶媽嗎?
叫寰芋的青年神情有些局促,他看了看嚴汲,并沒有說話。
但是看神情貌似是在說一定要挽救我在伊栀心裡的形象啊,這可是你說的!
然後跑去叫醒這兩個被伊栀一拳一個砸暈過去的家夥了。
伊栀面無表情的目睹了寰芋求助嚴汲的全過程,然後指着他對嚴汲說:“……他是不是在和你撒嬌求助?”
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做到一眼就能讀懂寰芋的眼神的,明明讀心術是郁泱泱的專長。
伊栀總覺得自從來到「桫椤域境」後,周遭的一切哪哪都不對勁,不知道怎麼的就莫名其妙的解鎖了看透某些人的心思的能力。
當然了,這種能力好像貌似大概僅局限于「植物園」的人,至少她是看不出來嚴汲在想些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