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聽懂了。
以前,星薛還是總司令的時候,她的權限決定了小星的權限,可以說,整個宇宙的居民,對于星薛而言,都是沒有秘密的,隻要星薛需要,那小星可以立即從各種數據庫裡面,找出對應的訊息并且呈現給星薛。
可是現在,虞姝并不是星薛。
也不是總司令。
星薛的絕大多數權限,虞姝是沒有的。
而小星額度權限,或許也會跟着受限。
虞姝心裡一沉,随後緩緩一歎,“看來我還有很多的路要走。”
“是。”小星毫不避諱地點頭。
它用自己藍汪汪的眼睛望着虞姝,“雖然就現在而言,我覺得你已經很棒。”
“還不夠。”虞姝緩緩擡起手。
她望着自己潔白的掌心。
上面空無一物。
沒有傷疤、沒有死繭……也沒有權力。
權力。
權力。
隻有有了權力,自己做事,才會簡單一點。
她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權力中心。
哪怕無法重複星薛的輝煌,也要讓自己做的事情,輕松一點。
虞姝緩緩松了一口氣,她揉了揉小星,笑着說:“你說,他們會怎麼處理梁書的死呢?”
“栽贓陷害。”小星說。
“嗯。”
和虞姝預想一緻。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會想盡辦法,将梁書的死、羅鑫的死全部安在虞姝身上,讓她成為千夫所指。
虞姝什麼都不做的話,就是坐以待斃。
可現在,應該做什麼呢?
言兆是艾福倫家族的人,自己要怎麼樣,才能夠跳出這個陷阱,并且反将一軍呢?
虞姝感覺腦袋抽抽地疼,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腦子裡面,突然回想起那夜的爆炸。
爆炸——
漫天的火光。
強大的沖擊波。
一切被我灰燼。
四分五裂的殘肢碎塊。
還有,被強波摧毀掉的所有訊息罪惡。
“星薛總司令,面對梁書局長的死,您有什麼好解釋的嗎?”
在冷冰冰的審訊室裡面,虞姝坐在被審訊的位置,在她不遠處,是穿着整齊的言兆。
他面無表情地推出一沓資料,語氣冷硬道。
“這是我這些日子裡面收集的資料,有足夠的資料顯示,當天在場人員都已經死亡,除了您和您的下屬武周。”此時,言兆手上戴着黑手套,雙手交握,放在桌上,以冷酷的語氣逼問,“對于您的下屬,我們已經展開通緝狀态,現在,還請您正面回答一下,為什麼在那場爆炸中,獨獨是您和她存活了下來。我們是否可以猜疑,你們知道這場爆炸,所以一早就準備好了防禦手段?”
虞姝望着玻璃後面那蛇一般的眼睛,面容平淡。
“爆炸需要什麼?”她問。
“需要炸彈,需要硝石。”言兆回答。
虞姝見狀又問:“這些東西,是誰都能夠有的嗎?”
“當然不是。”言兆立即否認:“文明發展到今天,因為熱兵器的殺傷力實在是太大,所以這些危險物品,都集中管控,哪怕是一點□□,都會被電子監控并記錄。”
“那,埋在梁書院子下面,可怕的硝石數量又是怎麼回事?”虞姝反問,嘴角甚至帶着笑容:“難道說她家是個好地方,在哪裡修建,哪裡就會産生硝石嗎?”
言兆視線沉沉,“您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那會兒,我才被救出來沒有多久,對于整個世界的了解,也不過花了半天時間。”她反問言兆:“你為什麼認為,我能夠在半天時間裡面,找到如此龐大的炸彈,并且埋在梁書屋子下面,還不引起其他人的懷疑?”
虞姝緩緩笑出聲來。
“言組長,如果這是監控并不發達的古地球,或許你的猜測還有幾分可能。”她面無表情地回望:“可是現在是星際4000年,科技大爆炸的今天,你放棄一切訊息,選擇來套我的話,是不是太不專業了一點?”
她輕輕笑起來:“又或者說,你們根本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這一切和我有關系,所以采用這麼離奇的辦法,給我施加心理壓力,想要讓我屈服?”
虞姝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來:“難不成,你真是這麼想的?”
言兆表情陰冷。
他隔着玻璃門和虞姝相望:“那請你解釋一下,為什麼你一出現,就死了這麼多人?”
“誰懷疑誰舉證。”虞姝冷靜道:“現在,是你——也可能不僅僅是你。”她輕輕笑起來,一點也不避諱,“是你和整個艾福倫家族懷疑我,那你們應該找證據證明這一切是我幹的,而不是讓我舉證,這一切不是我幹的。”
她說:“我被困了三百年醒來,我不具備任何的舉證能力。”
她頓了頓,手指敲擊着眼前的桌面,漫不經心地說。
“而且,現在接受審訊的人,隻有我一個。”
她問言兆:“按照星際法的居民關懷法則,現在,你難道不應該給我配備律師,來保護我的權益嗎?”
說完這句話後,她左看右看,笑容不達眼底。
“言組長,哪怕是死刑犯都有律師辯護,怎麼?我隻是個嫌疑人,就已經沒有這最基本的權利了嗎?”
她冷笑:“還是說,你們已經認定,我是個不需要辯護的——”
“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