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得不成樣子,看不出本來的模樣。”虞姝回答。
“老?她如果和我是同時進來的,應該也就才三十出頭,怎麼會老?”
虞姝解釋:“大概因為在這期間,她一直生孩子,從來沒有斷絕過。”
“這樣啊。”
星薛又問:“她膚色是什麼顔色?發色、瞳色呢?”
“膚色,應當是黃種人。頭發已經花白,掉得差不多,看不出本來的顔色,至于眼睛……我沒有仔細看,但應該是常見的瞳色,不然我應該會有印象。”
“這樣的話,并不能帥選出對應的人來。”星薛冷靜道:“至少篩選出來的人,遠大于三個。”
“沒有别的辦法了嗎?”虞姝問。
“沒有。”
“……我知道了。”虞姝沉默,感覺自己最後,還是不可避免地走入了死胡同裡面。
難不成真的隻能一個一個嘗試?
這樣下來倒是方便,可對于另一個世界的其他人,不是沒有産生一丁點的影響,不是嗎?
隻是我死,對方卻沒有傷亡。
虞姝很難接受這個結果。
她看着眼前被倒轉的輪椅,沉默許久,突然道:“不然,你先随便報兩個人的名字?”
“隻需要兩個就行。”虞姝說。
“00012058,周齊。”
“輸入錯誤,請重新輸入。”
虞姝看着屏幕上出現的數字,對星薛道:“換一個,這個不對。”
“00012186,阿霧。”
“輸入錯誤,請重新輸入。”
失敗如影随形。
虞姝已經失去了兩次機會,現在隻能歎一口氣,收起賭一賭狗屎運的想法,輕聲問:“隻有一次機會了。”
“嗯。”
“再輸錯一次,我們都得死了。”
“是這樣。”
突然之間,虞姝就感覺到生命脆弱。
尤其是現在,自己明明竭盡全力,卻還是找不到一點生機。
她頹然靠着輪椅,許久之後,這才慢悠悠道:“你說,如果這玩意爆了,這裡的一切都會被摧毀嗎?”
“當然。”星薛說。
“不是。”山說。
虞姝本來頹然坐在地上,在聽見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的時候,渾身悚然,一個激靈站起來,往身後看過去——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自己身後。
他依舊穿着那一身黑西裝,隻是面上,已經冒出細細鱗片。
此刻,他歡喜地看着這裡的一切,語氣激蕩:“多虧了你,要不是你,我還找不到這裡。”
虞姝身體緊貼在鐵壁上,戒備地望着山:“你一直偷偷跟蹤我?”
“不然呢?”山笑起來,他的眼睛快速變小、消失,腦袋壓縮呈扁平形狀,腦袋很快隻留有兩個鼻孔。
鼻孔翁張,長着細密獠牙的嘴,也緩緩咧開。
“知道你不老實,到場跑,我還要假裝沒事人,任由你四處溜達嗎?”他笑着,嘴角幾乎咧到後腦勺。
醜陋又可惡。
黑西裝依舊穿在他身上,隻是袖管變得空空蕩蕩,胡亂擺動着。
定睛一瞧,卻發現是從它黑西裝的袖管裡面,竄出來四五根觸須,扭動着、抽搐着,胡亂搖擺。
這才是它真正的模樣。
醜陋、怪異、但是強悍。
山扭動着觸須,腦袋轉動180°,打量着四周,不時感歎。
“那個女人嚴防死守這麼久,還不是被我找到了?”它笑起來,本來就醜陋的臉,變得更加猙獰:“隻要有了這個,我還怕什麼母體死亡?我還有什麼值得擔心的?”
它腦袋旋轉了360°後,又對準了虞姝。
“你看,你總是會成為母體的。”
依舊是笑眯眯的語氣,可虞姝已經明白,山打算學着這裡的一切,将自己的四肢剁下來,再将她塞進玻璃容器之中。
虞姝後背緊貼着鐵壁,呼吸急促。
“你之前不知道這裡?”
“母體06忌憚我,不願意讓我知道。但她又足夠愚蠢,居然相信變種壹和變種貳,讓他倆知道了這裡的存在。”山笑起來:“但是沒關系,現在,也隻有我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虞姝聽着,後背直冒冷汗。
“邊仲異?”
“死了。”
“怎麼會?”
“我說過,一個想要和我競争的雄性,是不可能出現在我面前的。”
“可是……”虞姝始料不及,畢竟怎麼想,邊仲異也不應該死得如此随便。
再怎麼樣,也得讓虞姝看看它的屍體,而不是莫明其妙地一句“死了”,就作為句号結束。
“你舍不得他?”山問。
“怎麼可能?”
“舍不舍得也不要緊,反正你們接下來,是再也見不到的。”山笑起來,因為發現地底的一切,所以他心情分外好。
而虞姝,默不作聲地伸出手,試圖将自己的輪椅拉過來。
誰知手才伸出,那胡亂飄舞着的觸手,猛得滑過來,牢牢捆住她雙臂,纏在一起,叫虞姝不得動彈。
“老實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