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一時之間,并沒有想清楚。
她隻能将這個疑惑按在心底,由着女人推着自己往前走。
她安靜地坐在輪椅上,聽着耳邊傳來輪椅碾過地面發出的動靜,穿過不同的長廊,最後停在巨大壁爐前面。
“你似乎很安靜?”
虞姝面對着巨大畢壁爐,耳邊是女人略顯疑惑的聲音。
壞了。
剛剛想得太入迷,忘了演戲掙紮了。
也是沒想到,這個女人瘋瘋癫癫的,居然還能夠高度關注虞姝狀态。
虞姝大腦飛速運轉,不假思索,立即回答:“畢竟你都帶我來壁爐前面,還有什麼需要思考的嗎?”
她盡量冷靜道:“你就打算用這個東西來騙我?那我非常可惜地告訴你,除非我的腦子裡裝得都是愛情這種毫無意義、堪比排洩物的垃圾,否則的話,我是不會相信的。”
“哼。”女人大概明白虞姝實在内涵自己。
她隻是冷哼,“你也就現在還能嘴硬一下了。”
“鴨子死了,嘴巴都是硬着的。”虞姝說。
“可是你死不了。”
女人松開了輪椅把手,她往後退了兩步,走到壁爐旁邊。
或許是這幾天,虞姝看過太多奢華裝修,早已經是見怪不怪。今兒若不是女人主動走到壁爐旁邊,伸出手按在花紋雕刻上,虞姝還注意不到,那壁爐居然是由黃銅雕刻出來,上面雕了許許多多不穿衣服的小人兒,揮舞着翅膀,頭上長着小小的角,手裡拿着叉子一般的東西,看起來耀武揚威。
而現在,女人撥動左邊從上往下數第三隻小人的翅膀,先左邊翅膀三次,又按他的右腳。
當女人的手按在小人右腳上的時候,虞姝眼前壁爐居然從中間打開,露出黑漆漆的甬道來!
撲面而來的,是潮濕的、鹹腥氣息。
令人作嘔。
“好臭。”虞姝别開腦袋,問女人:“你每天閑着無聊,在裡面殺魚?
“我倒是巴不得能夠殺魚。”
雖然虞姝看不見女人的模樣,但是她毫不懷疑,女人說話的時候,視線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瞧。
而且,她說的魚,應該是“虞”,不是魚。
虞姝已經能夠淡定面對女人的惡意,她無所謂道:“那你動手吧。”
“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死得這麼輕松。”
“是,畢竟現在把我弄死。等到大人過來的時候,山就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醫生的事情。”虞姝被推着往裡面走,臭氣熏天,她不得不屏住呼吸,走到後面,她已經無法說話,隻能盡可能留住體内僅存的氧氣。
“繼續說啊,不是很會說話嗎?”
女人意識到她的沉默。
她一邊推着輪椅,一遍譏諷虞姝。
虞姝不回答。
現在比起口舌之辯,更重要的是保住她的命。
虞姝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而是繼安靜地坐在輪椅上,看着周圍景物變化,甬道不再漆黑,而是漸漸地、有絲絲縷縷藍光滲進來。
和小鐵餅是同樣的顔色。
藍色的、像是未完全燃燒的火焰。
虞姝不再抗拒呼吸,她先是深吸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吐出。
“沒用的廢物。”女人再度譏諷虞姝。
“你有用,你了不起。”虞姝反唇相譏。
“我至少不會被吓到尿褲子。”
“誰尿褲子了?”虞姝低頭,先看了一下,确保自己渾身上下都非常幹爽,這才放下心來。
“現在沒有,不代表之後沒有。”
現在身邊的甬道已經變成純機械樣式,空氣不再潮濕,可一股濃重的鹹腥滋味卻一直萦繞鼻尖,不曾散去。
眼前又是一道門。
巨大的、白光、藍光在鐵片上交織着,構成科幻場景。
“這是什麼?”虞姝停在門前,詫異地看着這一切。
女人自然不會為虞姝解釋,她又往前,站在科技門邊。
這一次,虞姝沒有看見她做什麼事情。
隻聽得大門發出動靜。
“滴——識别成功——”
機械聲音在甬道内回蕩,随後,那滿是科技炫光的大門,便緩緩打開,朝着虞姝露出自己藏起來的真實景象。
這裡,居然是識依靠别的嗎?
人臉?
還是瞳孔?
又或許是什麼自己不知曉的東西?
虞姝腦海裡閃過諸多猜測,但卻沒有說出來。而是漫不經心道:“為了騙人,你居然還搞出這麼多幺蛾子?”
“你要是什麼都不知道,就閉嘴安靜待着。”女人繼續推着虞姝往前,“當然,我還是勸告你,盡可能保持盆腔冷靜,不然待會兒尿出來,我可不會管你。”
“你不管,就隻能讓山來擦拭了。”
虞姝一雙眼睛四處胡亂看,還沒忘了惹怒女人。
“我想,山應該是樂意效勞。”
“你真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女人恨極,這樣罵虞姝。
虞姝毫不在意,“多謝誇獎。”
她看着眼前的場景,一瞬間,懷疑自己回到了後星際時代的工廠裡面。
大大的管道、從她的頭頂掠過。
四周堆放着集裝箱,裡面也不知道是放了什麼,此時正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虞姝經過集裝箱的時候,腦袋微偏,在那瞬間,虞姝感覺自己的鼻孔裡面被塞了十萬條腐爛的魚。
它們幾乎化成水,淌進虞姝鼻尖。
“嘔——”
虞姝沒有忍住,幹嘔一聲。
她這小小的動靜,不知怎麼回事,像是什麼信号一般,整個空間都變得嘈雜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