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姝狐疑地視線在兩人之間遊走,不過片刻之後,又流轉于邊仲耳和女人之間。
邊仲耳似乎一無所知,他照着山的吩咐,對虞姝道:“不會有人傷害你,每一個傷害你的人,都會付出代價。”
虞姝明顯感覺到,在邊仲耳說完這句話後,女人的呼吸停滞片刻。
直至這時候,虞姝才懂了山為何要讓邊仲耳出來保證——不是保證,而是威脅。
他在用邊仲耳來威脅女人,讓她不要輕舉妄動。
多可悲啊。
自己滿心愛意生下來的孩子,最後卻欽佩他無能、無用、花心、不負責的父親。
而對于這個深愛他們的母親,卻如此殘忍。
虞姝想,對方現在一定非常痛苦。
與自己相比呢?
大概是她更慘一點,畢竟自己現在隻是随時可能死掉而~已~
冷哼差點無法控制,好在虞姝反應夠快,不然的話,她毫不懷疑其餘三人,都将聽清自己的不屑。
“随便怎麼樣,你們出去吧。”
虞姝疲憊地阖眼,拒絕交談。
“那虞小姐,你先好好休息。等你恢複以後,我會讓邊仲異給你賠禮道歉的。”
山也知道,現在這種情況,無論他說多少撫慰人心的話,都是無濟于事。
而且……虞姝也跑不掉。
既然如此,不如讓她自己慢慢消化。
若是她自己實在是消化不了,自己到時候再出面就是。
山耐心地安慰虞姝:“你别生氣,一切沒有那麼糟。”
是,事實比這糟多了。
虞姝閉眼,對于這一切懶得過問。
她安靜地躺在床上,聽着門打開又閉上:山和邊仲耳離開了。
關門聲響起許久,虞姝也沒有更多的動作。
一來,是她現在實在疲憊,身體沒有一點力氣,腦袋渾渾沉沉,隻是搖一搖,都覺得疼痛難忍。
二來,虞姝在等。
等女人無法忍耐,等女人主動暴露自己軟肋。
等自己下一個求生機會。
可是虞姝等了許久,什麼都沒有等到。
女人居然真的沒有動手?
虞姝估計過去快有小半個小時,依舊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不自覺地驚詫。
她緩緩睜開眼,扭頭,忍着頭疼,發現女人依舊站在牆邊,安靜地待着,一語不發。
奇怪。
她不是恨自己嗎?
怎麼如此沉得住氣?
虞姝詫異地望着她,雖然對方藏身在黑暗裡面,但虞姝依舊能夠感受到一陣濃烈的、滿是恨意的視線,和自己對上。
對的,她依舊恨自己。
“你為什麼不過來掐死我?”虞姝躺在床上,毫不避諱地問女人。
“呵。”女人冷笑一聲,“掐死你?這種好事,怎麼可能白白送你?”
“掐死我還是好事?”虞姝嗓音沙啞。
“不然呢?”
“我以為你會恨我奪了你女主人的位置。”虞姝說。
“這位置也沒有什麼稀奇,誰都能坐。”
“可你畢竟坐了很久。”虞姝說,說完之後,也不想繼續在這上面糾結,便又另起一個話頭:“這位置既然誰都能做,那在你前面的女主人去哪裡了?現在是什麼情況?”
“在我前面?”
女人的聲音變得諷刺。
她冷哼連連:“我和你這種妄想直接摘取果實的賤人可不一樣,在我前面沒有什麼女主人,甚至沒有其他女人!”
虞姝聞言,混沌的大腦清醒片刻。
“你是山第一個的女人?”
“……”
看來不是。
虞姝從女人的沉默裡面,讀出了她的回答。
“不是的話,那你也不能被稱之為第一人吧?”虞姝毫不在意地說。
“怎麼不算?!”虞姝的話顯然刺中了女人最敏感、最在意的點。
她語氣不再隻是單純的譏諷,而是顯而易見激動:“是我!是因為我生下了邊仲異、邊仲耳,又經過檢測,證明他倆的天賦、能力遠超于其他同類,所以山的地位才能水漲船高,所以他才有現在的一切!如果沒有我,他還住在陰暗潮濕的集裝箱裡面,仍由所有人奚落嘲笑!”
集裝箱?
虞姝敏銳地捕捉到這個詞。
人,會住在集裝箱裡嗎?……或許是會的,畢竟虞姝自己之前住的地方,就沒有比集裝箱好太多。
但是!
時代背景不同,不是嗎?
尤其是山的後面,還有“大人”的情況,他卻住在集裝箱裡面。
又或者說,它住在集裝箱裡面。
不過,既然有集裝箱,那不是意味着,還有其他許許多多、和山一樣的同類嗎?
它們,是不是在其他的世界裡面,用同樣殘忍卑鄙的手段,對付和虞姝一樣,滿懷期待過來的女性?
虞姝通體冰冷。
她在極度恐懼的情況下,居然笑出聲來。
“那你為什麼要幫他?”
因為幫了它,所以前前後後、這麼多條命,就隕落于此、
“因為我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