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已經高高舉起。
她巴掌落下來的速度不算快,至少虞姝尋常時候,是能夠輕易躲開的。
可是現在她偏偏躺在床上,根本動彈不得。
就隻能眼睜睜地看着巴掌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挑撥“原配”感情,挨一巴掌也無所謂。
而且,虞姝視線緩緩偏移,落在身邊站着的男人身上——雖然這話說出來很卑鄙,但虞姝知道,自己現在若是被打一頓,那麼對于山來說,眼前的女人便更加不值一提。
為了活下去,隻是挨一頓打而已。
虞姝扯了扯嘴角,緩緩閉上眼,安然迎接。
誰知虞姝等了許久,疼痛都沒有從身上傳來。
莫非是打在機械關節處了?
虞姝詫異睜眼,發現那好似枯樹的手掌,就懸浮在自己臉頰上方不遠處。
那雙手顫抖着,虞姝幾乎要懷疑,由着對方抖下去,會抖一些樹皮落進自己眼睛裡面。
而在枯瘦難看手腕初,骨節分明的大手,将其牢牢緊握。
女人憤怒難當:“山,你想要幹什麼?!”
阻攔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山。
山死死攥着她的手腕,沉聲道:“虞小姐現在受着傷,身體虛弱。你哪怕是再不痛快,也不應該打人,更何況她現在還隻是個病患。”
“虛弱?我看她可不虛弱!”女人冷笑着,哪怕虞姝并沒有看清她的模樣,也能夠從她語氣裡面,猜出對方猙獰表情。
定是瞪圓了眼睛,嘴角挂起尖酸刻薄的笑容,面目猙獰。
她說:“哪一個虛弱到不能自理的人,還能夠當狐媚子,攪得一家人不得安甯?”
她是因為邊仲異和邊仲耳鬥毆的事情,來找自己算賬?
虞姝眨了眨眼睛。
這她可冤枉了,邊仲異和邊仲耳鬥毆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自己不過是一時用來□□的雌性,能夠對他們影響這麼大嗎?
虞姝不覺得對于他們來說,雌性有這麼重要。
但是看女人的态度,似乎她當真如此認為?
虞姝想到這裡,輕聲反問:“我想,我對他們來說,應該沒有這麼重要。”
誰知女人聽了這番話後,更加憤怒:“你是在暗示什麼嗎?你是在懷疑我兒子們對你的心?”
“沒有。”虞姝說。
雖然她心裡面,确實是這麼想的。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的兩個兒子在外面為你大打出手,你卻躺在這裡,和我……和管家卿卿我我,你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居然這麼惡心?”女人語氣也變得刻薄。
可惜,虞姝毫不在意這點指責。
甚至在面對女人怒火之時,顯得尤為平靜。
“我渾身動彈不得,他們打架,我也做不了什麼。”虞姝說。
“那你就和山躲起來卿卿我我?”女人反問。
虞姝聽見這句質問,沒有回答,而是轉頭,望向一旁的山。
她沒有說一句話,就是這麼安靜地看着。
視線平靜,卻能夠精準傳達出自己意思:你昨天才告訴我,我會成為新的女主人。現在,你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讓我看見你确實有價值、也有潛力?
山和虞姝視線相對,随即,緩緩一笑。
“當然。”
他溫聲回答虞姝,而後,抓着女人手腕的手驟然用力。
“嘶……”女人吃痛叫出聲來。
“你幹什麼?”她不悅掙紮,試圖從山手裡,将自己手抽出來。
“虞小姐在休息,你不要打擾她。”山溫柔說。
但是他手上的力氣,卻一直沒有減輕。
呼痛的聲音漸漸變大,女人逐漸小聲哀嚎。
她不再站在虞姝床前,而是無法掙紮的,身體順着床邊往下滑落,虞姝毫不懷疑,山不松手的話,女人會就這麼滑到地上,狼狽趴着。
不過是個女人罷了。
“她似乎很痛。”虞姝說。
她的聲音将山給驚醒,山立即松開手,不理會幾乎趴在地上的女人,而是彬彬有禮對着虞姝解釋:“她不應該想要傷害你。”
“沒關系,你不是會護着我嗎?”
虞姝盡可能地,将這句話說得清楚。
确保每一個字,都能夠傳到女人耳朵裡面,讓她聽清楚,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
也讓她看明白……山,究竟是什麼樣的生物。
女人一直沒有響動。
或許是有,不過虞姝的床現在依舊漂浮在半空中,所以看不見床下景象。
她隻能笑着問山:“無論我遇見什麼危險,你都會出現,對嗎?”
山毫不猶豫地對着眼前雌性表忠心:“當然。”
“謝謝。”虞姝确信女人是聽見了的。
所以她故意将聲音放柔。
……該說不說,确實挺像是一個破壞别人家庭的壞女人。
女人現在,應該很傷心吧?
畢竟從這些天的反應可以看出來,她其實很喜歡山。
哪怕山一直對着其他雌性(虞姝)獻殷勤,但是她依舊喜歡。
虞姝難以理解這種行為,但是當自己主動攪入其中的時候,心底依舊會對女人生出小小愧疚。
不過這微弱的愧疚感,和求生渴望相比,根本沒有可比性。
那一點愧疚立即煙消雲散,虞姝又故意問山:“邊仲異和邊仲耳不需要制止一下嗎?”
“不用。”
“要是出事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