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醫生感受到在場的三個雄性,全部用恐怖的視線盯着自己瞧。
像是被三頭野獸盯上,渾身動彈不得。
壞了,他怎麼忘了,眼前這三隻東西,是培育計劃進行這麼多年以來,成長最順利、指标最優越、反應最迅速的成體?
對自己來說,惹怒他們是非常不明智的選擇。
原來不是那個雌性沒腦子,是自己這些年來過于放肆,忽略了這三個雄性對于雌性的維護和重視。
……完了!
醫生感覺自己已經被死神卡住喉嚨,現在,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幹巴巴地看着虞姝。
“你……”
虞姝臉色越發慘白,“我害怕。”
這個醫生,不是能夠幫自己的人。
既然如此,留着也沒用。
他還想要吃掉自己……
虞姝想起昨天發生的種種事情,痛苦地搖頭,“我隻要一閉眼,腦海裡面都是他說的話,我好害怕……我快要不能呼吸……”
“虞小姐,别擔心,讓您受驚是我們的錯。”山輕輕拍打虞姝手背,試圖安撫她。
邊仲異已經站起來,大步朝着醫生走過去。
醫生其實不算矮,但是在邊仲異靠近的時候,看起來就格外瘦小虛弱。
“你……”醫生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喉嚨好似被堵上,話也說不完整。
“和我一起出去吧。”邊仲異一手按在醫生肩膀上,語氣帶着危險,“好好解釋一下,昨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又背着我們做了什麼。”
當邊仲異的手按上來那一刹那,醫生感覺自己渾身好似針紮的疼痛。
腦子裡面逐漸模糊不清,意識防線被輕易擊潰。
如果任由一切發展下去的話,一切會難以收場的!
他毫不猶豫,拔出刀,往自己大腿上狠刺一刀。
随後,聲音顫抖着。
“不、我什麼都沒做。”他望向虞姝,努力伸出手,指控對方:“是這個雌性,她滿嘴謊言,想要用這些來欺騙你們。你們被騙了,她不是個好人!”
虞姝面臨指控,卻不慌張。
她隻是非常合适的,在對方瞪自己的時候,默默流下兩滴眼淚——當臉頰上傳來冰涼觸感的時候,虞姝腦子裡面都有片刻短路:這眼淚這麼聽話,說掉就掉?
看來過去,自己去當維修廠女工還是太屈才。
她應該進軍星際娛樂圈,雖然不像是其他明星一下八條腿、六雙翅膀,但是,能在演戲的時候哭出來,便能夠彌補所有不足。
虞姝臉上哭得梨花帶雨,腦子裡面的内容,卻已經飛到九霄雲外。
“事到如今,你還想要說什麼?”邊仲異似乎被虞姝的眼淚刺到,力氣加大,幾乎把醫生的肩胛骨捏碎。
“嘶……”醫生痛得臉頰扭曲,他肩膀下沉、身體彎曲,以此來躲避身體上的不舒服。
“我什麼都沒做。”
事到如今,他還不忘了為自己辯解。
“行了,這些年的事情,我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現在,虞小姐剛來還沒有三天,你就擅自恐吓她、威脅她。”山面容沉靜,望向醫生的視線裡面,卻似乎帶着刀子,“我很難不懷疑,在過去,我們的事情總是失敗,也是因為你早早地就威脅恐吓雌性,讓她們抗拒躲避我們。”
醫生面容幾度扭曲。
“什麼話,你想要将最近幾年一無所出的擔子全部扔給我?!”
“事實就是如此。”山沉聲道。
醫生瞳孔猛得渙散,而後才凝聚起怒氣,“什麼事實?你就打算給大人說這個?好啊,你要是想把所有的鍋扔在我頭上,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你能做什麼?”山語氣不屑:“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大人吩咐安排的,有什麼能成為你攻讦的借口?”
“……”醫生面上隻剩下語塞。
看來就像是山說的那樣,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經過了“大人”的許可。
……無論是拐來星際女性,還是制造幻境,讓她們陷入其中;又或許是在事情敗露之後,通過自己的方法,将其種在玫瑰園之下……也或許不在玫瑰園下,但這目前來說,無關緊要……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這一切,山并非為幕後黑手。
幕後黑手,是“大人”。
一個躲在暗處,卻又無處不在的人。
按照山和邊仲異的說辭,每隔一段時間,會有雌性被送過來——是和虞姝一樣的到來方式嗎?
她們和自己一樣,簽訂了完美人生的體驗合同,所以被送來這裡。
那麼,這個大人和完美人生公司,又有什麼關系?
這個大人,是後星際時代的人嗎?
他究竟是誰?
又做了什麼?
這樁生意持續了多少年?
他從裡面獲利多少?又有多少無辜女人因他慘死?
虞姝每多想一分,恨意便強一分。
她深深厭惡這個不曾見過的人,恨不得扒他的皮、拆他的骨、吸他的血。
讓他體驗一下自己曾經經曆過的痛苦折磨,将所有的報應都加在他身上。
虞姝隻有這樣想,才會覺得有無窮動力,讓自己在這陌生離奇的世界裡面繼續撐下去。
繼續和這幾隻非人怪物斡旋。
虞姝躺在病床上,許久之後,緩緩接上了醫生的話。
“我會作證。”
她說。
在場所有人的視線,全部回到他身上。
其中最不可置信的,便是剛剛還張狂不已的醫生,“你個瘋婆娘,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