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迎漪問:“可是崴到腳還是又扭到腰?”
“腳好像有些崴到,腰也痛,還有——”和塵邊說邊氣鼓鼓地舉起雙手,“手上盡是蚊蟲叮的包,師姐,你看,這兒,這兒,還有臉上,脖子。”
和塵心虛,溫迎漪接得及時,動作輕柔,并未牽動腰間舊傷,倒是被蚊蟲叮咬得遍體鱗傷,若不故作苦狀,保不準溫迎漪又要将她送回。
溫迎漪嘴角微勾,輕聲道:“夜深,如何能看得清,快些進屋吧。”
“噢噢,也對。”和塵撓頭,任由溫迎漪扶她進屋。
“你坐會兒,我去取百草膏。”溫迎漪把和塵安置在椅上,點燃油燈後,便舉步往櫃子去。
待她取藥歸來,和塵癢不可耐,手臂、脖間已被她撓得紅痕遍布,身上黏糊之感越發明顯,周身不适,一心隻想着沐浴。
不過心裡還記挂着兩件事,她一面撓癢一面啟開油罐蓋,輕推向前,“溫度适宜,現在可以喝了。外頭昏暗,我怕用碗裝容易傾灑,我想得周到吧。 ”
“不急,先給你塗藥。”溫迎漪眉宇微蹙,将油罐推至一旁,在和塵側旁坐下。
“我怕不夠甜,煎煮時還加了好些紅糖,應不難入口。”
“嗯。将袖子挽起。”
和塵聽話,挽起雙袖,故作漫不經心問道:“師姐方才身手好生矯健,我從未見過,是從哪裡學的啊。”
溫迎漪稍怔,沒料到和塵會這麼問,輕描淡寫道:“從師傅那兒學的健體操,你若想學,我找找看書還在不在。”
和塵搖頭,急道:“不想學,我隻是好奇罷了。”
聽此答複,和塵心中疑窦更甚,何種健體操能有此等能耐,杏林堂乃藥學宗門,并非武學之地。
“師姐——”和塵坐立難安,不好意思道:“我想沐浴。”
“嗯?”溫迎漪正低頭為她塗抹藥膏,聞言仰首,一臉困惑,“在三師妹處,未曾沐浴?”
和塵默然,隻是輕輕搖頭。
“為何?”溫迎漪停下手中動作,将藥膏置于桌上,拿起手帕拭手,見和塵不語,又問:“你不願?”
“也不是,就、就是,方才沒這麼難受的。”和塵急忙否認,辯解道:“我在廚房熱姜茶,一路走到這兒,汗流浃背,身上粘膩……”
她說完,側頭擡肩膀,嗅了嗅,努了努鼻子,嫌棄道:“一點也不香……”
溫迎漪無奈起身,欲往屋外去,和塵急忙扯住她袖口,指着桌上的油罐,提醒道:“師姐,姜茶。”
“我去燒些熱水。”溫迎漪晃了眼油罐,眉頭緊鎖。
“燒水也不急在一時,師姐先喝姜茶舒緩舒緩身子。”
“……”溫迎漪望向油罐,歎了口氣,端起油罐,唇瓣緊閉,似有猶豫,躊躇片刻,才提起抿了兩口,又将油罐放回。
和塵取過油罐,往裡探,道:“還有。”
溫迎漪面露難色,強作鎮定道:“你煮太多,一時半會喝不完,等會兒,燒水時再喝。”
油罐常年裝油,許是沒洗淨,油漬氣味濃烈直撲鼻腔。自服萬妙蝕骨丹後,五感益發敏銳,此等氣味令她倍感難受。
溫迎漪自幼不喜姜味,又不願和塵察覺她未來月信,隻得強忍飲下,讓她信服。
見溫迎漪喝下姜茶,雖不多,和塵心中歡喜,覺得自己的辛苦未白費,便放她去備水。
待溫迎漪将一切準備妥當,和塵卻心生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