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淮陰目光在榕樹與地面間逡巡,試圖覓得陣眼所在。
獨孤瀾則在樹幹上尋覓線索,他發現裂紋交彙之處頗為異常:“裂紋交彙點頗為蹊跷。”
溫淮陰順着他的視線看了過去,亦注意到此點。
當即從袖中取出一枚銅錢,輕置于裂紋交彙之處。
銅錢懸停于半空中,便緩緩旋轉,終指向一方。
三人順着銅錢所指,見院子一隅土地微隆。
溫淮陰率先走向那角落,獨孤瀾與東方衡玉緊随其後。
正當獨孤瀾打算獻個殷情,用仙法變換出鏟子挖土時,就見溫淮陰從懷裡掏出一把小鐵鏟。
“你為何随身帶着此物?”獨孤瀾有些詫異。
溫淮陰一邊挖,一邊道:“幹我們這行的,挖墳掘墓是常有的事情,總得随身帶着工具,才方便幹活。”
“為何不用術法?”東方衡玉有些不解的追問一句。
溫淮陰在皎潔月光之下閃爍着冷冽的銀輝,他的動作既熟練又遒勁,此等掘土挖墳之事,并非一次幹。
昔日曾以術法掘地,不料一次掘之過深,竟掘出一丈高之屍蟲,伴随無數密密麻麻的小蟲,追逐我等二裡之遙。”溫淮陰思及昔日被遍地蟲豸追逐之景象,心中猶存餘悸。
以鐵鏟掘地,雖費力了些,但方法穩妥。
若見些許異狀,便可即刻收手。
溫淮陰言罷,未聞二人應聲,遂擡頭望去。
獨孤瀾面帶微笑,目光柔和地望着他,而東方衡玉則眼神中似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之意。
“你不能縱火燒了它們嗎?”東方衡玉問道。
溫淮陰讪讪一笑,略帶尴尬地說道:“那密密麻麻的小蟲,我多瞧一眼便覺頭暈目眩,腳下虛浮,實在不敢直視。”
說話的功夫,溫淮陰已經破開表層的泥土,一古樸石盒緩緩顯露真容。
石盒之上,符咒密布,與榕樹之裂紋、地面之圖案相互映照,宛若天成。
“此石盒,極有可能便是陣法之核心。”東方衡玉沉聲道。
溫淮陰小心翼翼地拂去蓋子上的泥土,繼而用力将蓋子推開。
随着蓋子緩緩移開,一股古舊之氣自地底湧出,随之而來的,是一陣陣迷眼的白煙,以及一股難以名狀的氣味。
蓦地,溫淮陰感到手中之盒微微一動,心中不由得一緊。
“盒子在動!”溫淮陰急忙呼喊。
東方衡玉聞聲,迅速取出一張符紙,念動咒語,符紙燃燒之火光将白煙驅散。
然而,當他們看清盒中之物時,溫淮陰隻覺手如石化。
盒中之物,乃是一張薄如蟬翼的皮,隐約可見血液在皮下流動,那一雙突出而渾濁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溫淮陰。
而在皮的兩側,更有無數如芝麻粒般細小的黑色蟲子在蠕動爬行。
獨孤瀾伸手接過溫淮陰手中的盒子,他這才感到自己仿佛重新活了過來:“多謝,今日之恩,來日定當相報。”
“那便以身相許如何?”獨孤瀾戲谑地回應。
“好說好說。”溫淮陰緊張得連盒子裡都不敢再看一眼,那些小蟲實在讓他頭皮發麻,以至于他連自己剛剛說了什麼都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