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其眼窩邊沿用如刀的利爪攪動剮蹭着受肉,但卻沒有取出來。
受肉自眼中剝離,利爪在其中攪動的血肉模糊,但最終又重新填充進去,像是被一層膜包裹眼眶,但卻空蕩蕩的,與早先那種充實完全不同。
鴟於附離喉結微動,血色蔓延,他沒忍住,俯身舔了一口淩霜面頰的血,自下颚一直舔到眼角,看着他捂着臉一臉錯愕,也是有些得意的笑:
“弄好了。”
淩霜沒撒手,他疼得都僵了,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過度的疼麻痹了觸感,讓他無法集中感受,但他還是覺得鴟於附離好像舔他臉了。
淩霜疼的縮了好一會都沒能起身,鴟於附離就坐在他面前笑着看,看着淩霜慘兮兮的,他心情便極好。
待淩霜緩過來些,鴟於附離便牽着人出去,率先見到的是江滿吟。
江滿吟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隻是修為增長了一些,但也沒漲多少。
他接了人送回偏殿,墨軒逍遙還在那悶悶不樂的等候。
鴟於附離則是回了落金殿,地上一躺,準備等墨軒逍遙啟程,他便召集弟子殺敵曆練,刺激刺激墨軒逍遙。
江滿吟敲了敲側牆,鴟於附離閉目養神,頭也不擡:
“又做什麼。”
江滿吟丢了一物,落在鴟於附離胸口上方,眼見就要砸在臉上,鴟於附離卻擡手随意一抓,将其擒在手中。
隻是一入手,鴟於附離也是驚出一身冷汗,當場坐起身來,握着那物冷冷掃向江滿吟:
“什麼意思?”
江滿吟忙不改色,隻是道:
“他的心思,你應是最懂,無需我說。”
鴟於附離面色複雜,那是白玉玉佩,但不是悠然淩霜的那一對,而是花紋大小一樣,但卻是全新的一枚。
話裡有話,江滿吟多少知道一些原因,但絕不是江滿吟自以為知道的那一個。
鴟於附離當然懂,能送他這東西的除了淩霜不可能有其他人,而其效用,也是讓他鴟於附離能随時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死的。
墨軒逍遙應當不知此事,如果江滿吟真的懂,那他絕不會幫淩霜做這東西還送過來。
他們要是知道淩霜弄這東西是為了讓他能在自己死後第一時間知曉,以此趕去奪舍肉身替代他的位置,不知會怎麼想。
鴟於附離忍不住自嘲一笑,淩霜那小東西是要給他套狗鍊。
一模一樣的花紋,差不多質地的玉石,重量,完全是仿照淩霜的那一枚做的。
他難以割舍,他執着于淩霜擁有的一切,所以淩霜弄了這麼一個東西,來栓住他。何等諷刺,何等露骨的圈套,毫不掩飾的等着他鑽。
鴟於附離欣然收下,習慣性的輕輕撫摸花紋,将其挂在腰間,他心中暗罵淩霜大了便愈發狡猾,也是對江滿吟冷笑:
“你還有什麼事?”
江滿吟蹙眉,死盯着人,他覺得有些古怪,但說不上來,隻是搖搖頭:
“沒有,我們回去了。”
江滿吟告退,直到返程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墨軒逍遙在途中問他,什麼樣子的人能做到将萬念俱灰一般的悲痛欲絕演繹至極,毫無瑕疵,令人根本辨不出真假。
江滿吟不知,但有一點毋庸置疑:
“至少要經曆過一次才行。”
三人回了山門,江滿吟回其住所,看見弟子江念塵正在細心擦拭保養配劍,突然腳下一頓。
他回頭注目那遙遠幽窠所在之地,即便在此太遠,又有群山與建築的遮擋并不能看到。
怪異的是習慣,鴟於附離收玉佩的習慣,與淩霜一模一樣。
指尖輕撫玉佩邊沿勾勒花紋的順序,以及佩戴玉佩的位置,與淩霜的習慣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