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霜還記得他沉默半晌,隻是嗯了一聲,澤沐然沒少與他講外面的天下到底如何,是非對錯,澤沐然的看法與逍遙不同。
馬車兜兜轉轉,很快便停下了,那四公子這才叫他下車,已經到馬府了。
淩霜一言不發,隻是默默跟着,粗略以靈力一掃,府内家仆侍女親眷加在一起,也有四五十人。
淩霜突然想起,自八季山莊開建時,周遭因墨軒家的變革與動亂鬧匪患,澤沐然卻說:
“他們不敢劫我的東西,也不看看如今這一畝三分地聚集了多少修士,如此巨大的貨運數量,哪怕是剛入道的小匪也知道避讓。”
後來澤沐然開山路,開荒道,許多山頭大小匪人都跑離了這片地界,他人上報之時,澤沐然也是不以為意:
“上次我開道,有些不長眼的攔我,我便把那附近的山頭拔了,要不了多久,這匪患自己就會熄了,不必管。”
若說借刀殺人,似乎無刀可借。
周遭匪人都已逃離這片地界,而澤沐然曾經所說的那些江湖人士,本來就不好用,非常容易留下把柄,他也不知如何要在這邊疆小城才能尋到那些人。
淩霜望着那馬府的大門,覺得是第一次看到全貌,他第一次進入馬府是被麻袋套着的,以往也從來沒有路過這地方。
四公子吆喝着叫人去抓那先前跑脫的女子,澤沐然以往與他說過,大概也清楚,此事真不是他該管的,就算拉倒官府去,也是他們這些修士多管閑事。
馬家出了錢贖了人,賣身契還在馬家的手裡,所以那女子其實是馬家的财産,而且……澤沐然有說,就算一時興起給他們贖了身,日後他們還是會在把自己賣回去。
因為他們沒有立足生存的根本,一朝貶為爛泥,便一世也是爛泥,能爬出之人,即便入了仙門,對于過往之人來講,仍是賤籍無籍。
而修士的過往,往往是最大的拖累,暫且抛開心魔一說,單憑過往種種不為人知的秘密,就能輕易叫人無法在名門正派之間立足。
逐出師門廢去修為是最常見的,畢竟被人抓住把柄诟病,對仙門來講也是極其不利,若是鬧的衆審,對于修士來講前途渺茫。
往往都是得道有成,在遇舊人之時,以錢财兩清過往恩怨那些,不過也會出現他人捏着舊的賣身契,又或是把柄不肯松手的情況。
而他也知道,他和别人不一樣,乞丐有乞籍,另一種為無籍,乞籍是賤籍的一種,雖然不是所有地方都有乞籍,但無籍到底是不一樣的。
淩霜并不清楚馬家四公子所說的買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為他根本沒有籍貫,不管是不是乞丐,都可被人随意杖殺。
而郊外破廟那事,也并未有官兵抓他,馬家抓他,還是用捕熊夾和網,驅狗圍獵,追了他好幾日才抓到。
馬家四公子扯着他進去,便有家仆笑臉來迎,他激動的吩咐那人:
“快,把我大哥和爹叫出來,看看我把誰帶回來了。”
那家仆匆匆去喊人,淩霜掃了一眼院内,與五年前不同,似乎小了些許。
淩霜知道,這隻是錯覺,因為他長大了,高了,所以才覺得這一切都變得小了。
馬家大公子一身酒氣,左擁右抱,環着兩個穿金戴銀的姑娘嬉笑而出,他一見淩霜也是一怔,但卻沒認出來:
“四弟,這人誰啊?怎麼看不清臉?頭發也白花花的,你那尋的。”
四公子聞言也是一怔,他回頭去看,又揉了揉眼睛,大罵一句,诶怪了事了,也是怒道:
“你遮什麼遮,修了仙法還遮上了,還不叫我大哥看看你是誰!”
淩霜不言,那四公子也是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