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沐然感覺很累,他已經很久沒這麼累過了,鏡白家在這種事上的推手到底有多少?澤沐然搖搖頭,興許隻有一個點那麼多吧。
這些事怪不得别人,歸根結底,墨軒家的落敗與進退兩難的處境,不能怪在他人身上。
不知為何,澤沐然居然覺得釋懷了。他當初死後化作妖刀時,沒能親手滅掉那些罪魁禍首。
那些人就在四百年中死的死滅的滅,根本不給他手刃的機會,便通通自行嗝屁。
為此,他一直心中有個結,郁氣難平,一身怨氣無處發洩。
興許那些不願伸出援手之人也并非錯了,他們隻是與墨軒逍遙這等大仁大義不同。
墨軒家的落敗,是命中注定,他們也實屬無能為力。
澤沐然正發着呆,撮弄杯子,就好像能把上面的花紋抹去一樣,墨軒逍遙再一次推門而入的時候,他都沒能緩過神。
思緒落入舊事,便如同落入深潭,澤沐然覺得自己是再往下陷的。
他仍舊對于那些事無法自拔,尤為是現在。
那些不明不白,已經被時間沖淡的憎恨情感,在背後的真相漸漸揭露出來後,他便更加覺得當初的自己多麼愚昧可笑。
這一切,都将那些安和歲月,映照的愈發滑稽,自取滅亡的是墨軒家,他們養虎為患,不自量力,自食其果罷了。
墨軒逍遙伸手拿過那茶杯,挽袖而坐,重新斟了一杯,澤沐然神情冷漠,一雙金色的眸子淡淡掃過那一抹赤紅的發,目光最終落在茶杯裡,未言。
墨軒逍遙率先開口:
“我女兒不行。”
澤沐然擡眸看向墨軒逍遙。
他語氣輕快,神情自若,很是坦然:
“你看上我女兒,不過是覺得人族之中赤發之人少有,覺得新鮮。你既是蛇族,對方是男是女,想必也并不重要。”
澤沐然頓住了,他滿眼震驚不可置信。墨軒逍遙腦子是被驢踢了,還是剛剛從江滿吟那裡出來時被門夾了?這是說什麼呢?
墨軒逍遙将斟好的茶塞入他的手中,輕笑一聲繼續道:
“我不知道問昭帝此舉到底與你是否有關,但這不重要。”
說到這,墨軒逍遙抿了一口茶,便起身走到澤沐然的面前。
澤沐然仰頭看向那一張與悠然像似的臉,微微有些發怔,手中的茶杯還未擡起便放下了。
他極少以這種視角去仰望墨軒逍遙,即便是在小時候。那時的他總是垂眸低頭,不願意與他人對視。
就算是墨軒逍遙,不!興許正是因為是墨軒逍遙,他哪怕是學了遮掩之法,也仍舊不願與之對視。
幾乎是本能一樣,沒了面具的遮掩,當他的視線與那一雙熟悉的赤色的眼眸撞在一起,澤沐然幾下意識的便垂下眸子,不敢多看那張臉。
墨軒逍遙伸出手,繞至澤沐然的腦後,輕輕代入懷中,輕輕撫摸他的頭,澤沐然頓時傻住了。
墨軒逍遙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希望能像淩霜那樣,但你要是喜歡這種,我都會配合你,所以……不要對悠然出手。”
澤沐然眸光暗了暗,他想笑,但笑不出口。
墨軒逍遙見他雖然未言,但也并未推開他,心中更是複雜萬千,輕輕咬了咬唇,并未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經因羞憤而微微發顫:
“我什麼都能做,求……求你……”
澤沐然暗淡的眸光一寒,原來,墨軒逍遙整日裡就是這樣想他。
他圖謀不軌,他心思龌龊垂涎他女兒,為此不惜設局處心積慮拉入整個墨軒家掉入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