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卻道:
“安世曾對我說,依靠我的力量維系王國遲早也會因為失去我而毀滅,因此他并未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這話澤沐然愛聽,随手削了一顆蘋果,切成小兔子,用簽字紮了一塊,端着盤子,上前遞給燭:
“看來安世王至少是清醒的,比他這些子嗣強開明的多。”
然而燭的下一句話差點把他氣的吐血,他說:
“安歌也說過類似的話,他從未要求我做什麼。”
澤沐然咬牙,險些捏碎盤子:
“你有沒有想過丹珠就在安歌體内!你的記憶他指不定見過多少,說幾句話讨你歡心自然遊刃有餘。”
燭竟是睜着那雙赤色眸子一臉懵懂,搖搖頭:
“他還沒有找到,他與我說隻要找到,一定還給我。”
澤沐然怔了怔,沉默半晌蹲下身子,拿出燭手裡的橘子,把盤子塞進去,又把剝好的橘子放在一圈兔子蘋果中間,忍不住用憐憫的目光看他:
“我今日不走了,他若是今日或明日來,你我他,三人當面對峙。你看我戳穿這一點,他到底給不給你便是。”
太慘了,澤沐然心中暗道,真是太慘了。
興許燭自誕生便被安世請到不滅王朝,他隻見過人的好,因此不懂人的惡。
常年被關在奉天台,不諧世事,隻知道被背叛囚禁,但恐怕他都不知道因為什麼。
其丹珠又被剝奪太久,這殼子說不準早就到了極限,也快空了,不然怎麼會神志不清到分不清安世王與安歌的區别。
澤沐然是不知道安歌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也許這是丹珠正在安歌的體内,想要實現他的願望,因此正在影響燭的神智。
更何況,自己這麼久沒來,燭自然會依靠安歌,要在這種情況下一直保持清醒是很難的。
這一日與次日,安歌果然沒有來,他自然是能不來便不來,但既然說要同燭過新年,應該至少在新年時赴約。
澤沐然閑來無聊,就叫燭講講他還記得什麼,結果,他似乎什麼都記得。
以燭的說辭,他在林中捕鹿,其安世王野獵射中了他追捕的鹿。
澤沐然暗自想象,燭原本的身形到底是大是小,一隻鹿怎麼可能填的飽肚子,大概是閑得無聊縮小了身形逐鹿玩樂。
但他的身形恐怕也沒小到那裡去,因後護衛發現異常,便沖上去維護安世王與燭對峙,卻見其身形不敢輕易出手。
燭隻覺得麻煩,他無意拍死這些小玩意,便叼起那鹿走了。
可那安世卻不服,在一衆人的勸誡下對他大喊,要他把鹿放下,這鹿是屬于他的。
澤沐然聽到這裡時也來了興趣,問燭這安世為何非得要那頭鹿。
燭便說,他當時也是這樣問,澤沐然點頭,自然,換誰都會好奇問的。
衆人見一巨蛇口吐人言,自然吓得紛紛跪拜,安世卻大膽與他講理,說那鹿是他射中的,理應是他的戰利品。
原來,這鹿的鹿角有紅帶标記,蹄上烙了特殊的花紋,一共隻有三頭,這是争奪帝位的象征。
以往的不滅王朝,名為安,而不是不滅。
安帝子嗣衆多,此次圍獵誰能打到帶回去才有資格得到繼位的機會,這是衆多考驗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