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周圍的議論聲,江寒刻意回避,躲在了衆人身後。
就在他準備離開之時,一隻手抓在他肩頭。
那人臉上帶着熟悉的笑容,恣意風光:“你就是那個……”
身邊有人提醒:“江寒。”
阚焱看上去有些緊張,“有本事進軍校,實力應該不錯,跟我過兩招?”
江寒心中微動,卻假裝視而不見的走開了。
背後生分,沒想到這小子這麼不講武德,居然搞偷襲。
江寒輕松的将阚焱撂倒在地,故作生厭的離開了。
為了盡快引起博萊恩注意,江寒命一直潛伏在軍校的獵沿制造點麻煩,再将這禍事往他身上引。
軍校軍機被盜,江寒在博萊恩的邀請下進了帝國實驗室。
他出來的時分外狼狽,又因之前得罪了阚焱,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軍校内暗中編排打壓他的人不少。
隻是這些麻煩,在阚焱關完禁閉後便消失滅迹,
江寒知道這是阚焱在背後做了什麼,卻隻當不知。
不久後,江寒被博萊恩安排進了研究院,不常待在軍校。
他時常假借外出收集材料的名義,帶着獵沿等人找到上輩子博萊恩布下的實驗室,将其搗毀。
因為上輩子的經曆,江寒定期便會幫反叛軍的人排除體内蟲卵。
轉眼一年過去,等江寒再度回到軍校的時候,他在周年晚會上又碰到了阚焱。
宴會很無聊,無聊到江寒中途便跑路了。
“……江寒。”阚焱再一次叫住了他。
江寒心中微變,面上卻不顯:“什麼事?”
這人竟然要跟自己做買賣,還是賣他并不缺的異能核。
江寒應下,見阚焱着急,他故作有事着急離開的模樣,想探探究竟。
這人到底是因為什麼一直拖着自己?
……原來是為了給他過生日嗎?
江寒心中是雀躍的,但那一刻的美好也時刻提醒着他,他有很多事要去做。
十年時間,很快就會過去,他不能讓過去的悲劇再重演一遍。
忙碌之餘,江寒也曾聽聞過一些阚焱的消息。
阚焱申請了外出作戰,去了沙木拉星系。
那是個同阿米娅一樣遙遠的邊境。
等江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了前往沙木拉星系的航艦上了。
沙土遍地,沙木拉晝夜溫差很大,江寒站在遠處望着沙地上歡聲笑語的那群人,内心忽的安定下來。
直到入夜,一直風烈鳥襲來。
這是一種生活在沙漠的異獸,羽翼鋒利,擅長制造沙塵暴。
江寒三下五除二将這隻搗亂的異獸馴服,本該乘風而去,卻生了作弄的心思。
為避免暴露身份,他穿着黑色作戰服将阚焱擄了上來,封了他的異能。
這麼多年過去,江寒發現自己還是恨阚焱的。
恨他讓自己動心,恨自己為對方舉棋不定。
于是江寒估摸着,一腳将阚焱踹了下去。
阚家唯一的兒子,被吊在樹上吱哇亂叫。
江寒卻顧不得欣賞,一把抓過阚焱脖子上掉出來的懷表。
那懷表有些陳舊了,裡面的照片也略微有些褪色。
江寒看着照片上穿着實驗服的季遙和小時候的自己,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原來他們第一次見面不是在軍校,而是在十三年前那個雷雨陣陣的夜晚……
江寒想的太入迷,一個不慎,阚焱反扣住了他,伸手扯下了他的面罩。
江寒使了些手段,才讓阚焱忘掉了那一幕。
以免阚焱被異獸吃了,在阚焱醒過來之前,江寒一直守在他身邊。
阚焱醒後,江寒試探的問過懷表的來曆。
“朋友送的。”
江寒一怔,未曾想過阚焱還記得幼時的自己。
不過他說的不對,那懷表原本就是阚家的,隻有裡面的照片,是江寒小時候送給阚焱的。
但他都記不清得……
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那一瞬間,江寒是有過落寞了,但有時候記得清楚也未必是好事。
就像他,永遠銘記着仇恨,永遠深陷在泥沼中難以自救。
江寒最終還是沒有告訴阚焱自己是誰,然後趁着阚焱不注意,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許是過度使用異能的原因,江寒暴露了。
博萊恩連夜對他下了通緝令,追捕他的人中,包括了阚焱。
但這家夥是一如既往的傻,他都被通緝了阚焱還相信他是被冤枉的。
江寒那時候其實已經控制不住體内的異能核了,所以毫無防備的在阚焱面前露出了自己最醜陋的一面——讓阚焱看到了那雙不屬于人類的眼睛。
他急于逃避,卻因此落了下風,失去理智的朝阚焱開了一槍。
那一刻,江寒第一次對自己生出了厭惡。
不省人事的他被獵沿等人帶回了反叛軍基地,卻再也抵不住異能核帶來的反噬,在玻璃罐中昏睡了五年。
醒來之後他便開始打聽阚焱的消息,萬幸于阚焱沒有因他而死。
身體恢複正常後,他沒忍住偷偷的去看過阚焱。
五年過去,阚焱臉上的青澀早已褪去,因久經殺場,他身上帶着不容人靠近的煞氣。
江寒聽說阚焱立了很多軍功,現在是帝國最年輕的上将。
這很好了,一切仿佛都很好。
如果沒有發生意外的話……
江寒沒想過再次相見會是在反叛軍總部廢墟。
五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上将身受重傷,行走在象征着死亡的警戒線上。
他自己也因某些原因,挖出了身體中的異能核,命不久矣。
命運好像總喜歡捉弄人,重來一次,阚焱還是沒逃過因他而死的命運。
可江寒不甘心,他不想就這麼算了。
他把從身體裡挖出來的異能核給了阚焱。
他想,如果重來一次的是阚焱而不是自己,會不會一切就不一樣了。
重開一次,江寒忘去了大多數事情,更忘記了自己的名字,智商也停留在了十一二歲的時候,但他一直記得,他讨厭那個叫“江寒”的人。
十一二歲模樣的江寒漂浮在空中,沒有實質的身體一點點消散在火光中。
“我其實一直很想問,你總忘記我的生日,是不喜歡我嗎?”
“沒有……沒有不喜歡。”
系統委屈的說:“明明我和他的生日在同一天,但你記得他的,卻不記得我的,你就是不喜歡我。”
其實每年阚焱都給系統買了草莓蛋糕的,隻是他吃不了,最後都進阚焱肚子裡去了。
吃不到就不做數,所以系統還是把這筆賬記在了小本本上。
“你還總是兇我。”
“……對不起。”
見他眼中閃着淚光,系統靠近阚焱,好脾氣道:“我隻是在跟你抱怨,沒有讨厭你的意思……我隻是想讓你不能像以前一樣,把我忘了。”
“……好。”
“你說話算數?”
“算數,我發誓。”
系統環抱着阚焱的脖子,親昵地在他懷中蹭了蹭,落寞道:“可是我要走了,就算你不講信用,我也不能纏着你,罵你了……”
“不要走好不好,我,我……”阚焱哽咽地說不出話來,他隻想留住他。
阚焱想伸手抱住他,雙手卻直直穿過那道消散的虛影,穩穩接住了這一世的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