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沒想到，你竟為他做到這種程度。”

黑袍下，江寒眉頭微動，并未表示什麼。

阚焱扭頭看向江寒，有些不明所以，心中卻生出擔憂。

“江寒……”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江寒用異能留下一個隧道缺口，然後将其他空間隧道出入口封鎖住，而阚焱在外面追蹤定位博萊恩，将其逼入事先留下的陷阱中，再由江寒牽引，把博萊恩困在由六個隧道出口屏障構成的正方體中。

博萊恩複核了江寒的異能，如果單獨留下某個隧道出口肯定會引起他懷疑，所以這個留下的缺口是随機的。

江寒憑借着超人的速度和能力不斷隐匿在不同空間中，收斂氣息的同時觀察戰局，沒想到最後還是被博萊恩察覺，甚至讓對方擺了一道。

幸好江寒趕在最後一個缺口封鎖前将自己換了出來，不然他們就要落入下風了。

阚焱的手被握住，低頭看去，江寒抓着他手腕，輕聲道：“沒事。不要被他擾亂。”

江寒伸手，禁忌權杖赫然出現在他手中，他注入能量想要消去禁忌權杖發動的禁锢之力，卻發現自己用不了。

“權杖隻有伊斯特皇室才能使用，你救不了唔……”

博萊恩低頭，隻見六方屏障上猝然生出千萬根尖刺，紮入皮肉之中，鮮血順着尖刺流出，浸染了華貴的衣服……這一刻，高高在上的親王殿下再不複往日光彩。

江寒很有分寸，避開了博萊恩的要害，沒有立刻要對方的命。

阚焱作勢逼問：“博萊恩，你為什麼要與蟲族聯手！”

“你說那群隻會無腦繁衍的雜碎？”博萊恩臉色蒼白，卻依舊持一副傲然之态，他嘴角輕起，露出些許瘋狂之色：“天下攘攘皆為利往，有利可圖，自然是可以合作一二的。”

他說的理所當然，絲毫沒有因為自己叛國而感到羞恥。

底下被禁忌權杖囚困住的伊斯特将士全都聽到了博萊恩說的話，面色悲憤，恨不得在這位叛國親王身上捅上一刀。

“所以，廢墟裡那些實驗室還有阿米娅慘案，皆是你所為？”

博萊恩看起來有些茫然，半響才“噢”了一聲，像是在與蟲族聯手做的肮髒事中搜搜刮刮，終于想起阚焱說的那兩件事。

“陳年舊事了，那隻是一群養在廢墟的卑賤之人和一群邊緣之地的畜生，這也值得惦念？”

“他們是人類，是伊斯特帝國子民！”阚焱再也忍不住的怒聲道。

看着阚焱面上的猙獰，聽着底下伊斯特将士們的謾罵，博萊恩絲毫不為之所動，像個冷冰冰的沒有感情的瘋子，“在本王看來，他們不過是本王為完成實驗而圈養的兔子和老鼠，能為本王做事，他們應該感到榮幸嗯……”

“榮幸的去死嗎？”江寒控制着尖刺的生長，盡量平靜的問：“是你殺了我父母？”

“不是。”博萊恩回的幹脆。

江寒顫抖道:“三年前，我在皇宮地下見過他們……”

“原來你見過……一家團聚，你應該感到高興。”

阚焱拉住沖上去的江寒，安撫他：“冷靜，冷靜江寒，我們要把事情問清楚。”

“他們是自刎的。”博萊恩突然好心補充道：“為了不讓本王拿到實驗機密，丢下了年僅五歲的你。”

江寒控制不住的顫抖，他緊緊盯着逼死父母的人，腦海中全是随着年齡逐漸忘記的兒時記憶。

“小寒……”

“我的寶貝……”

“等爸爸回來……”

“……快走……”

回憶與現實交替，像一張透不過氣的網将他困在其中。

原來他不是什麼都感知不到，他隻是感情遲緩，遲緩到過了這麼多年，才發現仇恨紮了根，如野草般随處可見，而他卻隻當做是平常。

看着他臉上的得意，阚焱脊背發涼。

這是個比彥岚還瘋的瘋子，他知道自己要死，他要拖着江寒一起……

不可以！

“你應該感謝本王，幫你保全了屍體，讓你們一家得以團聚。”

“去死吧！”

尖刺突長，似要将博萊恩紮成刺猬。

忽然，不遠處升起三束不同顔色的光，蓬勃的三種能量彙聚在一起，将整個皇宮籠罩在内。

江寒手中的禁忌權杖不知何時消失不見。

六方屏障中的人渾身是血，那人從血泊中擡起頭，露出一個譏諷的笑。

博萊恩臉上出現碎痕，碎片崩解，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阚焱腦子空白了一瞬，失聲道：“虛拟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