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聲,江寒硬生生将那隻手掰斷了。
青年連慘叫都發不出,幾度暈厥。
“我帶,我帶路……”
“呸!你個王八羔子,非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抓着他的人狠狠啐了他一大口。
地下通道逼仄,有些地方僅夠單人通行。
阚焱看過青年掏出來的地下地圖,密密麻麻的路,隻覺這裡跟螞蟻的窩沒什麼兩樣。
衆人走了快半小時,地下突然傳來陣陣爆炸聲,帶路的男人哆嗦的求饒道:“底下炸了,我才不配合你們送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阚焱掏出在依蘭白諾那裡借來的槍,抵在他後腦勺上,兇厲道:“你要是不帶路,我現在就一槍蹦了你!”
青年眼中寫滿恐懼,終于老實帶路。
靠近爆炸的地方,他們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衆人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到了,前面那些房間就是了……”
終于找到了地方,可這裡太暗,什麼都看不見。
“我這有照明燈……”
燈光掃過,卻讓他們看到了最不想見到的一面。
血,到處都是血。
“快救人……”
塌陷的地下暗室,斷肢殘骸零落滿地,有的女孩被生生埋在磚牆之中,有的還活着卻已半殘。看到有人來,害怕的瑟縮着。
阚焱脫下外套,蓋在衣不蔽體的女孩身上,往外面跑去。
令他沒想到的是一向有潔癖的江寒什麼都沒說,學着他背着另一個女孩,一步步跟在他身後。
阚焱剛把女孩放在醫療擔架上,就見那個叫王長貴的男人不要命的撲向小姑娘。
“老子供你吃供你穿,你竟敢背叛老子!老子死也要拉上你這個小賤.貨!”
“放開我呃——”
阚焱快步跑過去,一腳将王長貴踹翻在地。他怒瞪着旁邊依蘭家族的警衛,怒道:“你們怎麼看人的!這都能出差錯?”
警衛冷漠道:“我們的職責是保護依蘭少爺,其他一概不管。”
依蘭白諾剛處理完各方打來的通訊,就撞到了這一幕,臉色很不好。
他第一時間上前查看小姑娘的傷口,卻被小姑娘躲開了,也沒在意,誠懇的道歉:“抱歉,是我管理不周。”
小姑娘不理他,抱緊江寒的小腿,說什麼都不肯放開。
她還記得剛剛是這個哥哥救的自己。
而被小姑娘忽視的依蘭白諾一邊接受着新傳來的通訊,一邊對那兩個警衛說:“告訴母親,以後你們就不用來了。”
“少爺……”
依蘭白諾直接走過,不給他們任何争取的機會。
阚焱安置好從地下室帶回來的女孩,看着渾身僵硬的江寒心裡直樂。
本想多看一會兒,觸及江寒救助的目光,沒敢再看戲,趕忙上前哄着小姑娘道:“你松開哥哥,我給你糖吃好不好?”
她猶豫了一下,答應了。
看她吃着薄荷糖,阚焱沒忍住好奇道:“你倒是勇敢,其他大人都不敢說的事,你就這麼說出來了?”
小姑娘吃完糖,回想起來有點後怕,但還是裝成小大人的摸樣說:“命,幹嘛用的?單是為了活着?”
她說的一本正經,阚焱都被逗笑了。
“誰教你的,小不點。”
“我媽媽教我的。”她摸摸被阚焱刮過的鼻子,不服氣道:“而且我不小,我已經十歲了。”
“十歲還不小?”
“不小了,按我們這再過幾年就要嫁人生孩子了。”
阚焱心裡不是滋味,但為了不吓到她,努力維持着笑容。
“怎麼沒看到你媽媽?”
“媽媽死了,去年因為肺炎去世的。”小姑娘猶豫的指了指被打的鼻青臉腫的王長貴,“是他一直在照顧我。”
肺炎去世……這個詞,在星際時代聽起來如此的陌生,明明一架普通的醫療機器人就能解決的事情,卻能緻人死亡。
阚焱感覺自己快呼吸不過來了。
而王長貴的照顧恐怕也不是出于好心,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心。
他之前起哄的時候叫的那麼歡,應該也隻是想把矛盾全部轉移到艾爾斯公爵身上,讓人無法注意到他們這對混賬父子。
等風頭過去,他們還是會铤而走險,幹些不正經的買賣,眼前這個小姑娘沒準也會……
這事不能深想,因為越想越讓阚焱脊背發涼。
這片貧瘠險惡之地,既能長出潔白的栀子花,也能長出噬人血肉的食人花。
走的時候,阚焱很猶豫。
見江寒朝着廢墟大門相反的方向走,他疑惑道:“江同學,你要去哪?”
“你不是想領養嗎?廢墟的領養手續不難,跟我來吧。”
阚焱一愣,随後笑着跟了上去。
回去路上他們撞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顧清。
“老師,您怎麼會在這?”
顧清看起來分外狼狽,面色疲憊,身上的西裝有很多褶皺,像是很多天沒換了。
這對一向注重個人外表的他來說,十分罕見。
“我……”顧清頓住,用力掐着手心,隻覺自己糊塗,他怎麼能牽累這些比自己還小的孩子。
可他真的沒辦法了。
“我……”顧清欲言又止,無助的不知怎麼說。
江寒扶着他,道:“顧老師,你慢慢說,有我們在。”
“我找不到我的阿娆了……”
阚焱之前查過顧清資料,隐約記得他是有個叫尹娆的未婚妻,是尹教授的獨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