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喜歡被人照顧的感覺,也喜歡照顧别人。
傅執序洗幹淨手,不知從哪兒找出一枚夾子将虞緣額前的劉海兒夾起,淺金色的頭發随之翹起可愛的一小撮呆毛,旋即,大掌小心翼翼地拆開額頭上的紗布貼,用生理鹽水簡單清洗,動作輕柔且流暢。
“弄疼了就說。”
虞緣嗯一聲,倒是沒覺得疼。
能感覺得出傅執序處理傷口的手法十分娴熟,力道也正正好,足夠清理創口,又不至于弄疼他。
這對于一名演員來說顯然有些“奇怪”。
不過他記得傅執序是軍校畢業的,大概率與之有關。
閑來無事,虞緣便直接問了:“傅先生是在軍校學的處理傷口嗎?”
傅執序嗯一聲,“後來畢業那年去了落後的外星‘實習’,幫那裡的原住民對抗一些心思不正想要占領星球的外敵,幾乎每隔幾天都要處理傷口。”
虞緣疑惑:“可傅先生不是演員嗎?為什麼會考軍校?”
他搜過傅執序的資料,知道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接觸拍戲了,一邊繼續學業,一邊在假期接戲,幾乎沒有斷過。
按理來說他應該考藝術類的大學才對,為什麼會去報考軍校?
而且,雖然現在醫學發達,能夠完美實現皮膚無創再生,傷疤幾乎能夠完美祛除,但是對于一名演員來說皮肉十分重要,且不說日常的保養愛護,至少得盡可能地避免受傷吧。
傅執序放下棉簽,開始準備給他上藥的藥膏,一邊回答:“因為家裡人覺得軍校是主星最好的學校,家裡長輩也是軍校畢業,所以我必須拿到軍校的畢業證。”
他的聲音淡淡的,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痛癢的事情。
虞緣:“啊?”
他實在是有些不能理解。
虞緣:“可是,你想讀軍校嗎?”
傅執序動作頓了一下,明明這件事早就已經過去了,再拿出來多說也是無益,他也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拿捏的孩子了,應當很好地隐藏情緒才對,可對上近在咫尺的這雙眸子,他竟鬼使神差地将最真實的答案說了出來:“不想。”
他其實早就已經決定填報主星最好的藝術學院了。
虞緣忿忿:“不想,他們憑什麼要求你讀軍校啊?”
因為那年他才十七歲,沒有成功反抗的能力。
“不是所有的家人都會尊重孩子的決定。”
虞緣聽罷垂下了眸,陷入沉默。
傅執序以為這句話讓他也想到了他的那些家人,便沒再說些什麼,畢竟不是什麼好的經曆,用棉簽沾染着藥膏,給他塗起了傷口。
半晌,就在藥膏塗得差不多的時候,虞緣突然開口:“如果是我,我會尊重傅先生的決定的。”
傅執序心底微動。
走到現在,支持他的人隻多不少,尊重他決定的人也一樣,他已經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孩子了。
但他心裡清楚,他這輩子都得不到來自所謂的家裡人的支持,也不稀罕,充其量他們隻會在他變得強大之後妄圖倚靠于他罷了。
但這句從虞緣口中說出的話卻莫名觸了一下他心底的那根弦。
是因為同居讓他産生了一點家的錯覺嗎?
虞緣又道:“不過傅先生好厲害,讀了軍校,現在還能有這樣的成就。”
傅執序斂了斂神,“在軍校的時候遇到了貴人,挺過來了。”
虞緣了然一笑,誤以為傅執序口中的貴人是他那個白月光,便沒有多問。
傅執序也已經為他上好了藥,重新蒙上透氣的紗布貼,防止傷口刮蹭,摘下了頭頂那枚小夾子。
虞緣簡單收拾了一下藥品工具,回到次卧浴室瞅了一眼,确實處理得很好。
天已經黑了,傅執序也回了房間準備洗澡。
昨晚雨落得不大,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就已經停了,今天一整天都陰陰的,沒有太陽,也沒有再落雨。
今晚更沒有借口邀小替身來主卧睡覺了。
不知道晚上給他換藥有沒有拉近一些距離……
盯着已經兩天沒有被使用的浴缸,以及徹底消散的海鹽味道,傅執序鬼使神差地放了大半浴缸的水,拆了一個人類用的海鹽浴球,沉入水中,泡起了澡。
幸好先前買的時候沒仔細看将兩款都買了,否則人魚用的他還用不了。
聞起來鹹鹹甜甜的……味道倒是與虞緣之前用的沒什麼區别。
就在他泡到一半的時候,房門突然被人敲響。
除了虞緣,不會有其他人。
機器人管家會直接給他的光腦彈消息。
傅執序當即用光腦撥了一通電話給虞緣。
敲門聲瞬間停止。
電話被接通。
虞緣的聲音在那頭響起:“傅先生,你睡了嗎?我學了新歌,唱給你聽。”
話音剛落。
【滴,撒嬌值+10】
虞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