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剛最終還是沒有跑路成功,被沈墜逮了個正着,然後被揪着領子摁在了牆上。
眼見着對方的拳頭就要招呼在自己臉上了,他趕緊求饒。
沈墜把合同甩他臉上,怒問:“你什麼意思?”
王剛梗得臉紅脖子粗,狡辯道:“合同是你自己簽的,我又沒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沈墜面色陰沉沉地磨牙:“老子之前那是信任你才把合同全權托給你代理。還有,剛才在樓上,是誰說的EOG拍了三千五百萬的最高價?”
“我、我還沒說完嘛……”王剛心虛地縮了縮脖子,“再說了,去WWG有什麼不好的?人家給你開價近半個億,這麼多錢,不比去EOG香嗎?”
沈墜的臉色卻越來越黑,看着他的目光似要殺了他才能解氣。
王剛的身體抖篩子一般顫了顫,慌亂地繼續找補:“你先别急,我、我還給你争取到了一份附加合同,那待遇,我隻能說你過去了就是當祖宗啊。”
王剛從沈墜的胳膊下逃竄出去,急忙忙地從辦公桌抽屜裡拿出那份合同,讨好地遞給沈墜。
誰知沈墜接過那份附加合同後,從兜裡掏出打火機,動作漫不經心地聯同轉會合同一起點燃并燒了個面目全非。
盯着合同灰飛煙滅,王剛僵如石化,表情難以置信。
沈墜拍了拍手,眼神倨傲又冰冷:“謝謝你的好意了,别說當祖宗,就是過去當天王老子,我也不去。”
說罷,他雙手插兜,轉身離去。
王剛看着沈墜拽上天的背影,也惱了。
“合同早就簽了,撕了也沒用,無論如何你都必須負這個法律責任。你要真有種,違約啊。”他突然不屑地冷笑,“違約金也不多,十倍而已。”
沈墜腳步頓了頓。
剛洗完澡,發梢還沾着水珠,滴落到濃長的睫毛上,撲簌簌的立馬弄濕了少年的眼底。
***
合同是第一天簽的,消息是第二天被WWG官宣的。
沈墜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它已經上了熱搜,他和老爸的電話也還沒挂斷。
“借多少錢?”
老沈身為财閥大佬,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毛都還沒長齊的小兒子打個破遊戲卻突然給他整出九位數的違約金,這事兒放眼整個父子圈那都是相當炸裂和罕見的。
人體恒溫37度,父愛高溫137度,老沈面對他那敗家兒子的巨額借款,吐出了零下37度的冷漠宣言:“你爸爸我啊,是人販子,你報警抓我吧。”
沈墜:“……”
他信了。
但凡沒有一點人販子的成分,當年老沈也幹不出為了娶新老婆而把他這個還未成年的原配兒子趕出門那種喪盡天良的事兒。
如果當年老沈沒把他趕出家門,他也不會被林申折撿回家。
再然後,也就不會發生那些亂七八糟的破事兒了。
沈墜沒借着錢,本來就煩,一看微博高位熱搜:
#WWG官宣#
#Fall轉會WWG#
#Fall 林申折#
他表情一垮,把官宣@ 他的WWG官微拉黑。
而後繼續去借錢。
但違約金高達九位數,沈墜就算臨時得個病去水滴籌衆籌也籌不來。
所以,他隻剩下兩個選擇。
要麼,乖乖扛着行李箱去WWG報道。
要麼,主動去人民路二号監獄自首。據說那裡條件還挺好,六人間,三菜一 湯,天氣好去田裡插秧,天氣不好就在屋裡踩縫紉機。
沈墜對自己做了一番深度的自我剖析,發覺自己插秧還行,縫紉機他是真踩不來啊。
在他能拖就拖,最後拖到BOX實在沒轍,領導和教練們親自上樓,趁他睡着,像偷狗一樣鬼鬼祟祟地把他四捆八綁弄上車,然後快速運到一千公裡外的南洲城以後,他終究還是入了WWG的門。
***
夏末秋初,南洲城天氣涼爽下來了。
聯盟還在休賽期,WWG的四個首發選手剛從家裡趕回基地。
為了抓住假期的尾巴,他們一起在客廳搞了頓廣式火鍋。
這是WWG首發團在今年的第一頓火鍋,一不小心就和沈墜相遇了。
沈墜摁着行李箱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
他們也舉着筷子怔怔地望着他。
顯然,這場相遇,令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四個選手裡年紀最大、性格也最親和的輔助An,他盯着沈墜,怔怔道:“嗨~來得正好,一起吃點兒?”
沈墜的視線緩緩落在桌上那咕噜咕噜冒泡的火鍋上,抿着唇,表情令人捉摸不透。
An悄悄拍了拍隊友的手背,暗示小次——隊裡的法師,去廚房多拿副碗筷出來。
小次趕忙蹬蹬蹬跑去廚房,不一會兒,又蹬蹬蹬跑了回來。
“哥,碗筷我……”
誰知小次話還說完,An突然大吼一句:“關門!!别讓他跑了!!!”
下一秒,小次就被撞了一下,碗筷當啷砸在地上。
他轉頭看去,便見隊友們蹿火車似的飛速沖向大門,把門口那位企圖轉身跑路的少爺給團團箍住。
沈墜被五花大捆得臉都紅了,奮力掙脫開他們的束縛,拎起行李箱就往外跑。
他在剛才面對火鍋的那30秒裡想好了,他還是去人民路二号監獄踩縫紉機吧。
豈料眼見着他就要逃出這WWG的基地大門了,大門砰的一聲被轟然關上。
希望被斷絕。
小次是WWG剛引進一個賽季的新人法師,剛滿19歲,身材偏瘦小,膽子也小。
但此刻,為了阻止沈墜跑路,他壯着膽子,勇敢地踹上了大門,還從角落裡撿起一根棒球棒,擋着大門,在空中嚯嚯嚯地揮了揮。
沈墜陰沉沉地盯着這個瘦弱的小雞仔,好笑地問:“怎麼?想和我動手?”
“……不、不是。”沈墜身上那股駭人的戾氣立刻把小次吓得軟了兩條腿,他表情都快哭了,弱弱地說,“墜哥,我哪裡敢打你,我是要、要打我自己。”
說着,小次突然把棒子橫在脖子上,英勇就義的表情像是在說:墜哥你要是敢走,今天我就抹脖子死給你看。
沈墜:“……”
沈墜還沒搞清他這是幾個意思,這時,一條粗壯的胳膊就從身後圈住了他的脖子。
“不是吧哥們兒,進了我WWG的大門也想跑?”An在他身後陰險地說道,“不然我林教這幾千萬不是白花了?”
沈墜轉了下頭頂上的鴨舌帽,面無表情道:“呸,司馬昭之心。”
“司馬昭之心人盡皆知,你知嗎?”
“老子當然知道。”沈墜冷嗤,“不就是想把我弄回來繼續耍我嗎?”
高價把他留再WWG,林申折也不是第一次了。
兩年前沈墜要轉會,這個男人為了不讓他去為别的隊效力,故意用陰陽合同把他封鎖在WWG的替補席上。
當時他就恨透了這個男人,發誓這輩子都要離WWG、離林申折這個狗男人遠遠的。
誰曉得兩年後,林申折故技重施,又把他弄回來了。
聽沈墜這麼恨,隊友們卻欲言又止,神情微妙。
小次放下棒球棍,弱弱道:“墜哥,你誤會教練了……”
沈墜扯了扯嘴角,無所謂,反正他和林申折除了合約工作,他也不會再和那個男人有任何的瓜葛。
“房間在哪兒?”
An驚喜:“我的寶,你不走了?”
“磨磨唧唧的,帶路。”沈墜就很煩躁。
An單手把他的行李箱扛了起來:“帶啥路啊?就睡原來那屋,教練一直把那個房間給你留着呢。”
“切!”
“……”
An扛着行李箱帶沈墜上樓去宿舍,剩下的隊友們則在客廳老淚縱橫。
除了小次,因為他是新來不久的。
“艹,可把這祖宗給留下了。”上單Zoo長舒了一口氣,看向柳傳,“所以,以後咱們這日子總算能好過一些了吧?”
柳傳往嘴裡叼了根煙,捧火點燃,吞雲吐霧間搖頭:“懸。關鍵還得看林教怎麼哄。”
小次在一旁安靜地聽着,臉上不禁露出了八卦之色。
他小心翼翼地求教道:“傳哥,安爺,咱墜哥和教練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隊裡除了他是新來的,其他人都是曾經和沈墜共過事的老隊友。
他聽他們聊的這天,心裡激動不已,心想當年墜哥和林教之間肯定有過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柳傳和Zoo同時看向小次。
柳傳:“現在的年輕人都不沖浪了嗎?”
小次腼腆一笑:“網上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我也分不清嘛。”
“想知道啊?”
“嗯嗯。”
“故事長着呢,不急,以後慢慢和你唠。”
“哦對了,教練呢?”上單Zoo突然反應過來。
小次連忙說:“在辦公室和ZZ哥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