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安懷宇應和着,走到角落把袋子拎到洗手池邊,然後接過陸遠洲遞過來的刀具就準備給土豆削皮,他的眼神專注,動作小心地都像是在完成一項重要的任務。
陸遠洲歎了口氣,随後在另外一邊洗菜切肉,他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看向洗手池那頭的安懷宇,他心裡泛起嘀咕道:"這小子真的會削皮嗎?應該會吧,畢竟是當法醫的……"
果然,不出所料,還是出事了。
陸遠洲剛往鍋裡倒油,就聽到"嘶"的聲音,是從安懷宇那邊傳來的。
他當即換上煤氣竈,急忙過去查看,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深深無語。
映入眼簾的是散落了一地的土豆皮和一把削皮刀,旁邊的洗手池裡還躺着兩個被削得亂七八糟的土豆,表皮坑坑窪窪的,像被人淩遲了一番。
而罪魁禍首則捂着手站在一邊,安懷宇看向陸遠洲,眼神裡透着無辜與委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安懷宇輕輕喊了一聲"陸哥",陸遠洲沒再管地闆上的慘狀,把地上的刀撿起來放回桌上,他快步走到安懷宇身邊,語氣關切地問道:"怎麼了?你被劃到手了?"
安懷宇慢慢把手伸到他面前,隻見手掌此刻多出了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鮮紅的血液不斷向外滲出。
安懷宇的臉上寫滿了委屈,嘴角微微下垂,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我不小心劃到了。"
"你這是怎麼削的皮?"
陸遠洲忍不住蹙眉,連忙握住安懷宇的手腕,把他拉出廚房。
"你在這等着,我去拿藥箱。"陸遠洲邊往卧室走去邊對安懷宇囑咐道。
客廳裡,陸遠洲挨着安懷宇坐下,小心翼翼地拿起棉簽,認真地清理安懷宇傷口上的血漬,然後又塗上消毒水,他輕聲安慰道:"會有點疼,你忍忍。"
"好……"
安懷宇疼得閉上眼睛,呼吸跟着也急促起來。
陸遠洲看着安懷宇,心中莫名湧起一股疼惜,手上的動作更加輕柔。
塗好藥後,他慢慢地用紗布包裹住傷口,"好啦,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安懷宇緩緩睜開眼,眼裡滿是自責,"謝謝陸哥……對不起,我又讓你擔心了。"
陸遠洲狠狠敲了敲安懷宇的腦門,生氣的訓斥道:"早知道就不讓你進廚房了,給土豆削個皮都可以把自己弄受傷,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要是讓你給我做飯,不得把廚房都炸了。"
"對不起。"
安懷宇低着頭,語氣裡帶着歉意。
看着安懷宇委屈的模樣,陸遠洲心很快就軟了,隻能自認倒黴,誰讓這是他自己請來的祖宗呢,哭着也要供着。
"好啦,别說對不起了,我不怪你,隻是你應該小心一點的,你看現在手被傷到了吧,你明天還要工作呢,多影響。"陸遠洲揉了揉安懷宇的腦袋,柔聲安慰着。
"你現在就乖乖呆在這裡,别再進廚房給我搗亂了,我去做飯。"陸遠洲繼續交代道。
"好。"
安懷宇聽話地點了點頭,目送陸遠洲進了廚房。
重新回到廚房的陸遠洲把地闆上的土豆皮打掃幹淨,又重新把土豆削了一遍。
廚房裡很快就飄來陣陣飯菜香,一道道誘人的菜被慢慢端上餐桌。
"吃飯了!"陸遠洲一邊端菜一邊朝客廳喊。
安懷宇坐在他旁邊,看着餐桌上的四菜一湯,眼裡直冒星星,"哇,看着就好好吃,不得不說陸哥你的廚藝真好。"
陸遠洲被誇着也開心,面上卻不顯,他給安懷宇盛飯,假裝漫不經心地說:"就是一些基礎的菜。"
剛把飯碗放到安懷宇面前,他瞬間反應過來,安懷宇剛才劃傷的是右手,現在拿不了筷子。
陸遠洲無奈地說道,"不知道還說你什麼好,你是一個法醫,右手多重要啊,要是傷到根本你還怎麼拿手術刀,現在還拿不了筷子吃飯。"
安懷宇抿着嘴,睫毛低垂,弱弱說道:"我知道錯了,我剛來工作,暫時沒什麼重要的活交到我身上,平時也是看着别人解刨,給别人遞一下刀具,不影響的。"
"你呀,我說的是這個意思嗎?我記得你以前語文挺好的,現在的理解能力怎麼這麼差。"他捏了捏安懷宇的臉蛋,嗔怪道。
一旦碰到安懷宇,陸遠洲又變得喜歡碎碎念的老頭,平時情緒穩定的人不止一次在安懷宇面前炸毛,陸遠洲都要懷疑安懷宇是不是他的克星了。
"知道了嘛,别說我了。"說完,安懷宇下一秒嘴角微微擡起,笑容滿面地指了指桌上的筷子,"陸哥,我拿不了筷子吃飯,你喂我吧。"
陸遠洲白了一眼他,還是配合的給他喂飯,嘴裡絮絮叨叨,"我真懷疑你是故意用刀劃傷自己的了,為的是讓我給你喂飯是吧。"
"嗯~好吃,這土豆絲好吃!"安懷宇激動地說着,活像一個二傻子。
陸遠洲忍不住勾起唇角,他調侃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麼嗎?"
安懷宇疑惑的搖頭,"什麼?"
"一頭很久沒吃過飯的大公豬。"陸遠洲哈哈大笑着,眉眼都笑彎了。
安懷宇一時沒反應過來,意識到陸遠洲在笑話他後,故作生氣,"你才是豬呢!"
陸遠洲依舊不依不饒,笑道:"豬豬生氣啦!啊,張嘴,哥喂你吃飯~"
"煩死你了陸遠洲!"
……
兩人在打打鬧鬧地吃完了這頓飯,陸遠洲洗碗的時候心裡還在樂着,他的情緒很久沒有這麼高漲過了。
安懷宇這個傻子,無論什麼時候,都能讓他挂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