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鹿鳴的話,時野将信将疑。
一般人不都是要麼碰了酒就上臉,要麼一直喝喝到臉紅爛醉麼。
從鹿鳴喝完酒到現在,這中間隔了少說有半個小時了,這啤酒的後勁這麼大……?
時野轉了轉眼睛,想到了另一個可能性:“……聽我講那些事聽害羞啦?”
看着鹿鳴抿了抿嘴沒吱聲,時野心下了然了幾分。
不得了了,鹿老師喝到不同程度的時候,原來真話程度也不一樣。
都會扯借口了。
時野沒揪着這件事不放,起身,拽了鹿鳴一把,把他帶着走向了洗漱台。
确認鹿鳴能夠自己站穩後,時野在鹿鳴的牙刷上擠上牙膏,遞給了他。
鹿鳴将時野的這些動作都看在眼裡,想了想他剛才那些,絕對不會在他清醒的時候那麼直落落地抖出來的暗戀事迹,對自己醉後跟時野聊天的模式有了大概的認知。
……這很危險。
以後如果有人想挖點時野的料,隻要想辦法給鹿鳴灌二兩白的,把他們塞進一個藏了錄音筆的私密空間,就能聽見時野變成真話機吧嗒吧嗒往外吐東西。
想到這,鹿鳴想起了一件事。
他慢吞吞地拿出嘴裡的牙刷,吐掉了泡沫,淺淺漱了個口,狀似不經意地問時野:“那既然你都這麼喜歡我了,早上為什麼躲着我。”
時野刷牙的動作一頓,對鹿鳴作出回應之前,覺得這話有點耳熟。
好像在哪聽過……
哦,這不就前幾天,鹿老師喝醉那次,他問鹿老師的問題嗎。
風水輪流轉,天道好輪回。
他逃他追他兩都插翅難飛是吧。
本來時野想直說答案,但是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
已知,鹿鳴喝醉的程度不一樣,肢體協調性和真話程度也會不一樣。
那麼,記不記話這種事,也會不一樣嗎?
後知後覺的,時野的後背有點發麻。
假設真記話的話,那他剛才豈不是已經在鹿鳴面前底褲都掉沒了,無論是醉後的,還是清醒的。
他能在醉後的鹿鳴面前吐露一些不為人知的少男心事,絕大部分原因還是因為鹿鳴清醒後就忘了。
他無所謂鹿鳴會忘記這些,畢竟說的時候,更多是出于想要傾吐一點自己憋了太久的事情。
可這并不代表,這些事情,以目前他和鹿鳴的關系,可以被清醒的鹿鳴知道。
這些事情可以是戀愛關系中的調劑品。
但就鹿鳴現在那以為時野單純隻是他粉絲的想法,這都不是戳破窗戶紙了,是直接把整個窗戶連帶門都給卸了。
“時老師……?”鹿鳴見時野遲遲不回答,歪頭喊了一聲。等看見時野那面露糾結的樣子,鹿鳴回頭放好牙刷和杯子,洗了把臉,“要覺得為難,不說也行。”
這哪裡是不說也行的模樣。
時野要是真隻字不提,喊個全名都能感到被兇,然後委屈上的鹿小寶,今晚指不定要在被窩裡想東想西。
時野呲着牙,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罷了,要是全都記得,也不差這幾句話了。
反正鹿鳴的潛意識裡沒有排斥抗拒他,賭一把。
在鹿鳴垂着頭,準備錯開時野回到床上的時候,他聽見時野猶豫地開了口:“因為……”他似乎覺得這些話有些難以啟齒,又頓了好幾秒,才低聲說道,“因為想着鹿老師做了些壞事,早上那會沒臉見你。”
鹿鳴:……?
鹿鳴的小腦瓜子轉了一圈,有些黃色的東西悄悄從意識海裡冒頭。
不是吧……
這麼,這麼大膽嗎?
這是能說的嗎??
你小子仗着他喝了酒什麼都敢說啊???
就算時野沒細說,但是空氣裡彌漫着的那種尴尬又暧昧的氣息,很難不讓鹿鳴确認自己的想法。
于是,時野就看見鹿鳴在原地站了幾秒後,擡頭朝他瞪了一眼,臉比剛才更紅了。
如果剛才他沒看錯的話,鹿鳴嘴裡咕哝的,大概是“變态”二字。
啊,果不其然被罵了。
但是時野還沒失落幾秒,他又聽見鹿鳴這樣問他:“你都這樣,幹過幾次啊……”
……好奇心居然重到超過了羞恥心。
這是什麼新型的查戶口問題。
時野這回也忍不住無語了幾秒,再三确認:“鹿老師你确定要知道?聽到不愛聽的你待會又要不理我了。”
鹿鳴撇嘴:“我現在不還理你着嘛,我做好心理準備了。”
就時野那心思,甚至都追溯到高中了——幾乎就是兩人剛認識不久,少年情窦初開,估計沖得比現在還離譜吧。
可時野卻說:“沒幾次。”
鹿鳴:“?真的假的?”
時野避開鹿鳴探尋的目光,拉過行李箱,攤開,開始整理:“想象終歸是想象,刺激遠沒有真實接觸那麼大。冷靜冷靜也就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