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什麼破事爛事都沒遇到,就像隻是在完成某個普通通告一般,接受着記者的采訪。
隻有他衣服和發尾上沾染的血迹在暗示着他死裡逃生的事實。
一時之間,時野有些怔忪,他沒有點開視頻的聲音,而是先下滑去看其他的消息。
他看到了其他人拍的照片,鹿鳴被一男一女左右保護着,左小臂上纏繞着繃帶,身上的血迹沒有消磨他的美麗,反倒帶着一股浴血重生的味道。
脖子上确實是沒有傷痕的。
看起來隻有胳膊那一處傷。
他應該沒看錯,不然照片上視頻裡的人不會那麼淡定……哦不對,鹿鳴可能會裝得淡定,但是邊上的潘萬州如果攤上了什麼很嚴重的事,一定不會是這副表情。
确認完這些,時野感覺自己醒來後又清醒地陷入了另一個美夢。
他還是沒忍住點開了最先看到的視頻,把進度條拉到了最前面。
從手機音響裡傳出來的聲音和時野這幾年聽的剪輯音頻并沒有什麼差别,溫潤,又帶着些跳躍。
此時,這個聲音堅定地說。
“個人行為我不會上升群體及其偶像。”
“但是自今天開始,我與Blessing的各位不再是隊友、同事,未來大概率也是競争關系。”
“我沒有理由再無條件包容你們的粉絲,建議你們先做好粉絲管理。”
“道不同不相為謀。”
“我迎接新生,你們随意。”
視頻其實很短,沒幾句話就結束了。但是時野像是被困在了最後一句,走不出來似的不斷重複:“……我迎接新生,迎接新生……新生……”
是啊,在這個世界裡,鹿鳴仍舊是鮮活的,他的生命沒有停滞在這一天,而他過往的那些榮耀也好黑暗也罷,也都随着一紙合同的結束被他劃上界限。
他要開啟自己的新時代,他要迎接自己的新生了。
好啊。
……真好啊。
“卧槽野哥你怎麼哭了?等下你攥的我的手機!您别給我泡發了!!”
曾雲在那高聲哀嚎,左右張望試圖尋找空隙把自己的手機解救出來。奈何時野攥得相當緊,後來還直接捂進了自己的懷裡,捧着珍寶一樣哭得不能自已。
袁年自從進入Fire團就沒見時野哭過,再苦再累壓力再大都沒有,這次酷哥掉金豆豆實在是有些稀奇,所以他正拿着手機怼着時野的哭臉狂拍加錄像。
見狀,陳禮林猛然覺得,自己大概是這個鬧騰的家中唯一一個成熟的大人了。
他歎了口氣,伸手去揉了揉隊長那頭奧利奧色的頭發,手感意外的柔軟。看了看其他兩人,大概沒空來享受這難得的福分,陳禮林又樂滋滋地薅了一把。
接着,他又去拍了拍時野躬起來的脊背,嘴上還小聲念叨着:“喜極而泣不丢人啊哥,别把自己哭撅過去了,慢點哭别這麼急,深呼吸……”
不管時野有沒有聽他的,他的每日一善是完成了。
哎,這個家沒他得散。
事後,時野情緒漸漸平複下來,把手機還給了曾雲,從陳禮林那拿回了自己之前暈倒丢在舞房的手機。
他也沒勒令袁年删除那些鬼哭狼嚎的視頻,轉身就把自己關進了房間裡。
靠着床上,他把鹿鳴的喊話視頻看了一遍又一遍。
還看了不少亂七八糟的現場視頻。
他之前也想過,他究竟是回到了過去,還是來到了一個鹿鳴沒死的平行世界——在同人文學裡,這大概算if線。
但是看完這些視頻後,他倒是沒這個疑惑了。
時野垂眸,手指隔着一點微妙的距離,輕輕擦過屏幕裡鹿鳴的脖子。
他本以為那些血迹是濺上去的,因為他看到了鹿鳴的格擋。
但同樣,他也看到了鹿鳴下意識摸脖子的舉動。
當然,這或許也隻是他在确認重要部位有沒有受傷,隻是時野更傾向,或者說,更期望是另一個答案。
一個讓他有些興奮、有些熱血沸騰的答案。
“歡迎回來。”
時野喃喃。
“祝賀我們,都重獲新生。”
他開始喜歡這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