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你了啊。”
“哇,老實交代,這幾年騙了多少小姑娘?”
“每天除了忙成狗,還是忙成狗,不對狗沒有我忙。”
“哈哈,你還是我認識的大辰嗎?”
“棱角給你磨得那叫一個锃光瓦亮。”
“應該說越來越柔和了,一起去吃早餐。”
汪彥辰打開手機軟件遞給他看:“哪家酒店離你近?”
“住什麼酒店,我家裡現在人沒有,就是房間多。”
“方便嗎?”
“非常方便。”
雲心居如今已是度假勝地,原梾帶着汪彥辰逛遍了整個小鎮風格各異的休閑街,累了就在街邊的咖啡館、酒館坐下來休息,回到家他就做幾道家常菜招待好友。晨時兩人一起爬霧青山,經過一點一點愚公移山一樣的改造,如今的霧青山已是處處皆景,晚上就在基地廣場觀看遊人的篝火晚會……舊友重逢,有聊不完的話題,還有無數時光可追憶,819這群人各自散落,不常聯系,再見面依然是異常親密的存在。
假期結束的頭一晚,兩人坐在院子裡的涼亭裡喝酒,徐英時不時給原梾寄各種自己釀的酒還有自制零食,還是把原梾當小孩一樣細緻地照顧着。酒是梅子酒,有淡淡的果香味,天已入秋,院子裡滿是落葉,大概要分别了,兩人都略有傷感。
汪彥辰感慨:“這裡跟世外桃源一樣。”
“美則美矣,也快與世隔絕了。”
“你倒是有魄力,敢來這種地方投資。”
“當時隻是想讓我爸振作,算是一場豪賭吧,沒想到是一次非常成功的投資,這得歸功于曹揚。”
“這幾天聽你提的最多就是曹揚,看來關系很好?”
“這些年就得了他這一個朋友,見過他才知道什麼叫純粹的理想主義者。我退學後有段時間裝着沒事,其實做什麼都打不起精神,他呢滿腔熱血什麼難題都不怕,錨定目标一往無前的那個勁頭特别鼓舞人,他算是帶我走出低谷的人吧。”
“你連林躍那樣的瘋子都不怕,我以為……”
“人有時候怕的不是各種難題,而是突然對一切失去興趣,進而對生活産生厭倦。”
“是因為跟蕭行分開嗎?”
汪彥辰這幾天發現,原梾刻意避着不提蕭行。
原梾摸着杯沿,庭院燈柔和照得他面龐有點憂傷:“說不清楚,就像宿醉後的早上,覺得人生倦怠、茫然,沒意思。”
“你,還喜歡蕭行嗎?”
“喜歡又能怎麼樣,我們早就天各一方了。你呢,跟家人關系有改善一點嗎?”
“有,偶爾聯系。”
“以前小,敏感,現在我能問你為什嗎?”
“父母離婚各自組建新的家庭後,就顯得我很多餘,大學要不是你帶着我們做項目,我不會過的那麼輕松,你算是我長這麼大最好的際遇。”
原梾笑道:“你現在真是,嘴上抹蜜,看來職場不好混啊。”
汪彥辰有點微醺,長舒一口氣平淡道:“關系惡化的原因還有一個,我喜歡男生。”
原梾頓了一下,平淡地“哦”了一聲:“這些年,有遇到中意的人嗎?”
“遇到了,他太耀眼,我呢又自卑又不夠勇敢,就被别人搶了先。”
“你很好,一起工作的同事嗎?”
“同事?我一直不理解辦公室戀情是怎麼産生的,如果不違法,我恨不得敲碎他們腦殼。”
“哈哈哈哈哈……”,原梾剛抿了口酒,眼淚都被嗆了出來,“不是同事,那就是同學,我認識嗎?”
汪彥辰甚至沒有看原梾,借着這輕松的氛圍如常答道:“認識。如果說我先于蕭行就喜歡你了 ,你信嗎?”
原梾愣住了,眼睫上還挂着剛剛笑出的星淚。
汪彥辰看着他一瞬沉默,良久才緩緩道:“我這人不相信什麼一見鐘情,可入學第一天進宿舍看到你的第一眼就心生好感,之後越是了解越是喜歡。我呢,大概從小被人冷眼慣了,雖然喜歡卻不敢靠近。我還記得在彭澤清家裡第一次知道你父親坐過牢時,竟然隐隐有點高興,卑劣地覺得我用不着自卑,可以大膽地喜歡你。”
汪彥辰借着迷蒙的酒意,釋然地吐出他多年埋藏心底的隐秘情愫:“你和蕭行在一起後,天天看着你們,慢慢地也就真心祝福了,你倆好到讓我生不出嫉妒之心。你大概想象不到你帶給我多少暖,後來你經曆那麼多事,我着急心疼卻無能為力,看到蕭行為了你不顧一切,也徹底死了心。”
汪彥辰不知不覺紅了眼睛,掩飾地飲光杯中酒:“你就是我藏在心底的那抹亮色,想起來都會不自覺地勾起嘴角。你不用有壓力,現在能說出來,就表示我已經放下了。如果沒有蕭行,你會喜歡我嗎?”
原梾低垂着目光,良久輕聲道:“不知道,際遇這種東西誰說得清呢。”
“可就是有蕭行。如果他哪天回來了,去找他吧,你不知道僅僅因為遇到對的人時,你沒有以最好的姿态出現在他面前能有多遺憾。”
“也許他已經不在乎也不喜歡了”
“隻會多不會少。”
原梾眼睛裡浸出水,心裡重複默念道:隻會多不會少。
涼風習習,汪彥辰躺在藤椅上,望着夜空歎息道:“希望你還能把我當朋友。”
“隻要你願意,一輩子都是。”
汪彥辰笑了起來:“唉,我真是個自虐狂。”
原梾也終于放松地笑了。
“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想組建工作室,還沒想好去哪兒。”
“來江介吧,朋友多,蕭行總會退役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