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距離的金光吞噬了郁聲。郁聲的身體扭曲融化,被金光吞噬。直視太陽,一種直視太陽的感覺。水分升高,燃燒,場景裡沒有任何細節,隻有幾乎将人融化的白光閃耀。
“……。”
“後悔嗎?”
“?”
有個人問郁聲。
郁聲沒來得及回答,就脫離夢境。
醒來時,郁聲依舊在方舟零件工廠裡。她擡頭,望了望天空,又望着地面。她内心已有了些确切的猜測。
在維魯姆這麼久,她都對這裡一無所獲,剛才觸碰夢的邊界,範芝的那一番話,又讓她有了新的方向。
蟲子對于世界的看法。
那群甲蟲的夢境,一定是反映現實的。
經過上一次的拯救事件,以及這麼多天的積累,郁聲的盧克已經積累到一萬八萬了,召喚魔術師用了一萬,燒錢用了六千,現在還剩下兩千,對比以前來說簡直是富裕。
她走進《守望商店》裡轉了一圈,目光放在了一件嶄新的裝備上。
“……”
“你這個設計,給了版權費嗎?”
面闆作為一名富有經驗,具有人文精神的公關,秒回:“沒有呢,我們這并不算剽竊,隻是借鑒了一點元素,再加上我們比較糊,所以暫時沒有任何人起訴我們呢。如果真有人起訴我們,我們還可以借這個炒一波熱度呢。”
胡作非為。
無法無天。
——
範芝在等待。
她并不知道時間的概念,隻知道現實與虛幻的區分。
陷入夢境的時候,她就坐在玫瑰宮殿裡等待郁聲。等待的時間大多無聊,她拿起畫筆解悶。
等到,熟悉的人進來。
“你在畫什麼?”
範芝愉悅回道:“畫我的豐功偉績,罵那些诋毀我的人,我真希望那些人轉身就被異形吃了。——如果有下輩子,我絕對不會瞎了眼,去庇護他們了。”
下輩子太遙遠。
這輩子才過了四分之一的郁聲,沒有搭話,她另起了一個話題:“那本該是一個燦爛熱烈的夏天。”
範芝把彩繪顔料一層層地堆疊在牆壁上,留下立體的層次感。畫下的第一筆因為停頓的時間過長,顔料尤為厚重。她像是毫不在意地打趣道:“你這在剽竊别人的詩詞。”
郁聲:“你翻看了所有的日記?”
範芝說:“你猜呀。”她托着下巴,思忖着該如何下筆,邊問:“我給你的挑戰還沒有完成,你就打算來讓我回答問題了?”
真是倒反天罡。
郁聲:“挑戰是找到你在哪嗎?”
範芝嗯哼了一聲。
郁聲又問:“你看見煙花了嗎?我出來的時候也看見了,在工廠裡往外看,隻看見半個愛心,很漂亮,但隻持續了一會,就全部消失了。”
“想套我的話?”範芝笑着哼了一下,“你和你的臉一樣單純。”
不同的角度,看見的煙花圖形自然不同。
郁聲沒再繼續問下去。
許久未有人出聲。
顔料塗抹過牆壁,範芝問:“要醒了,它們要去覓食了。”
牆壁,建築,景色,正在一閃一閃的,看起來即将消逝。
畫筆是最先消失的。
範芝找了個椅子坐,一個人邊扇風邊懶懶擡眸道。
“趁着我在這裡,有機會和你說話,你就不想多問我幾個問題嗎。”
郁聲問:“你要走了嗎?”
範芝眯着眼睛,意味不明:“是呀,我要走了。”
……
夢境裡的最後一句交談。
郁聲說:“那我們出去見。”
——
上面的土地在顫抖。
清醒的片刻,總是令人難受。
如果永遠置身于美夢中,反倒不容易産生斷崖似的失落。
範芝的周圍是閃爍的電子屏幕,她醒來時,也正躺在一條躺椅上,身上被人蓋上了毯子,沒有絨毛的毯子。上次m-724給她蓋了一層絨毛毯,讓她癢了一整晚,最後還是她強烈命令m-724,以後不允許蓋有絨毛的毯子。這才作罷。範芝有點不爽。明明以前活着的時候,挺會照顧人的,怎麼現在就成這樣了。
眼前的一塊屏幕上,彈出兩個鮮紅的大字。
“異常——”
在鮮紅加粗打字互毆,
一個穿着紅色背帶褲,紅色牛仔帽,藍色裡衣,留着短發的人,出現在屏幕中央,背後還背着一截水管。
……
?
這是什麼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