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号車廂這條路很長。
索爾靠在過道上,過道沒有燈,索爾一直拿着終端,像在等待着某個命令。郁聲的眼睛忍不住落到他粗粝的手掌上,她的神經還記得,索爾手上的粗繭,索爾給她帶來的疼痛。
郁聲忍着背後的疼痛,向他點頭:“老師。”
索爾微微颔首,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和話語簡短:“不允許随意走動。”
他的眼神和第一次見面那樣,審視着郁聲,就好像在審視着什麼東西一樣。
郁聲:“我要找人。”
索爾:“下車找。”
郁聲:“很急。”
索爾:“這個車廂沒有人。”
索爾并沒有阻攔郁聲,郁聲一瞬間,就明白了,索爾為什麼會停留在這裡。
——他們知道這輛車上有異形。
在他們變異之前,亦或者是他們變異之後。
郁聲原本向前進的步伐停止了一會,她問:“您怎麼知道的?”
索爾:“視覺,嗅覺,聽覺。”
——有的異形像腐朽的屍體,有的異形像迷亂的霓虹燈,有的異形像潮濕的海,有的異形像同伴的血,索爾腦海裡閃過很多畫面。
他難得的,話多了起來,像一個真正的老師那樣,對郁聲說:“如果你經常和異形打交道,隻要僥幸活下來,總會知道的。”
郁聲說:“好。”
她表面像一個乖學生,隻是索爾很快識破了這歌表面。
索爾把目光,全部放在了郁聲的身上的綠色水果刀,“你想幹什麼?”
郁聲說:“上廁所。”
索爾:“那你拿刀?”
郁聲:“割闌尾。”
索爾盯着她幾秒,沒有被這冷幽默給逗樂,他公事公辦地說:“如果你也被感染,我會把你和他們一起解決掉的。”
“老師,”郁聲說:“老師,你放心,我不會幹别的事情的。”
索爾看見郁聲整理衣服的時候,袋子裡一閃而過的蝴蝶發飾。那些光芒很快就消散,快到讓人以為那是錯覺。
他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再阻止郁聲,他腰間别着一把槍,那是他在郁聲面前,射擊别人用的槍。
那些異形似乎聽到了這些對話,朝着郁聲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幾個人湊在一起,超過十隻眼睛望向郁聲。
這并不是什麼輕松的氛圍。
索爾看着郁聲的背影,那個短頭發的少女踏着地闆,每一步都帶着怒氣,像是在發洩着什麼一樣。她的背後是黑白顔色的,很整齊的黑白條紋,上面的圖案,是泡沫形狀的花紋。
那道身影,像自由的風,像一陣火,像……蝴蝶。
索爾拿着□□手槍,它雖然袖珍,但放在手裡,就像一陣風一樣。這是一款很适合收藏,并具有特殊意義的槍。
他第一次出任務,就用這把槍,結束了自己同伴的生命。
終端似乎亮起了。
索爾知道,那是可以開始清理的信号。他望向車廂内部,靜靜等待着。他想看看,這個突然出現的學生,究竟有些什麼能力。
裡面加上郁聲,一共有九個人形生物,這樣的人數,他還能夠控制。索爾把手放在了木倉上。當然,他會在事态發展的更嚴重之前,結束這一切。
郁聲走過去,看了一圈,和每個人都湊的很近。這裡面,雖然辨認不出誰是異形,但卻很容易辨别出來誰是人。
臉上表情和眼神一秒變換八百次,郁聲猜想,異形應該沒有辦法僞裝的這麼像。她看了看四周,沒有看見之前和萊茵換座位的人,心裡松了口氣。
那個人應該不算是異形。
郁聲自己都沒想到一切會這樣輕松,然後,手一拎,把一個白衣服的人,往後面扔。
白衣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他落在地上的時候,口上還帶了一個粉紅色的口罩,他左看右看,滿眼都是迷惑和驚恐,完全不知道眼前是什麼情況。
“你有病吧!”
“為什麼把我丢出來!”
他聲淚俱下地職責郁聲!
他坐的好好的呢,還在思考到達伊甸園之後究竟是睡多少平米的床,為什麼要把他丢出來啊!
難道是嫉妒他的才華和幸運,難道是羨慕他無敵好的路人緣嗎……白衣服想到一半的話,突然斷在腦袋裡。
在他面前。
郁聲頭都沒回。她把袖子挽了起來,并從褲袋裡,拿出了一把綠色的水果刀——
下一秒,她往空氣中一揮,似乎有什麼地方扭動了一下,空氣中的水份快速消失。再然後,九個藤蔓人出現了。
九張臉上,都蠕動着奇怪的藤蔓,那寫綠色的觸手,攀緣着骨架,從鼻孔,耳朵,眼球裡鑽了出來,在空中抖動生長着。
白衣服:。
…
…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發出來尖銳的爆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