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密林,哪有道路可循?
玉飛拄劍扶樹,唯有慌不擇路,摸索着朝背離野獸叫聲方向而遁。隻是他越逃越覺乏力,掙出了一頭虛汗也沒跑多遠,而腳下讓樹枝一絆,又再次跌倒。
連忙使勁想要再爬起來,卻更不争氣地眼前一黑,又一次地,失去了知覺!
......
“哥......哥......”
迷迷糊糊地,玉飛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叫他。而玉飛枕在那柔軟而又溫暖的腿上,渾身慵懶得厲害,不願睜眼。
但他卻似能朦朦胧胧地看見,身下那一襲潔白的紗裙,裙擺是那抹淡雅的桃花紅。不沾污濁,而又情趣盎然。
又回到了詩裡的那一幕:藍天浮雲娟娟水,空谷清音沐桃花。花間無聞仙子在,長卧此中無煩憂!
一隻手,又輕輕地滑下,撫摸着他的臉龐。
把他弄癢癢了,趕緊将它一把緊抓住,幸福而又貪癡地叫喚:“靈兒......靈兒......”
可那調皮的手,漸漸地冷淡了下來,不再與他回應,更是要抽離而去。玉飛慌了,隻将它死死抓住,口中也喚得更加急切:“靈兒、靈兒......”
哪裡還能有其他聲音傳入耳朵?
一切,自然不是夢幻!
把腿給他枕、并替他拭汗的女子,便隻能是玉禅。
玉禅倒是樂得這般照顧心中的情哥哥,被糊裡糊塗地抓了手,心裡也是透着小小的滿足。
隻是,當聽清楚玉飛口中叫喚的名字時,才驚醒失了分寸。再想抽離,又哪裡還掙得脫?
隻能一聲不吭地酸着個臉,一切由得他去!似乎二人就這般化作雕塑死去,也是個不錯的歸宿。
......
玉飛再次睜眼,是被渴醒的。
“水、水......”
迷迷糊糊地喊了兩聲,便看見一個竹筒遞到了眼前。扭頭看了一眼身旁“久違了”的玉禅,嘴就已經被水給堵住。咕噜咕噜,幹脆先一口氣喝了個飽,再才依了樹,籲氣醒神兒。
偏頭看了多眼為自己忙活的玉禅,一時又陷入感慨,半響也沒問出話來。
“這麼看着我幹嘛?”玉禅收拾停當,就着旁邊坐下先開了口。
“呵......”玉飛一聲讪笑,收回了思緒。“不過是想起了兒時,你也曾給我這般喂水來着。”
玉禅看着玉飛的眼,歡喜一笑,又底下頭去整理裙擺。并未答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先前你去哪兒?”但玉飛很快正經了過來,詢問疑惑。
玉禅這才從那美滿中跳出,偏頭愣神:“先前?”
“先前我不是醒過來一次嘛,也沒看見你人。”玉飛不得不補充完整。
但玉禅的回答,就讓他反過來驚訝。
“你是說昨天吧!”玉禅恍然了悟。
“昨天?!”
“是啊。”玉禅揚聲肯定,并附上抱怨,“昨天你差點沒把我吓死!我前邊去攆野獸,你後邊就不見人,還真以為被叼了去。一通好找,幸虧你還沒走遠!”
“昨天......”雖然這解釋了野獸聲,但玉飛猶不相信,連忙又自查了一遍身體。“我傷得,有那麼重嗎?”
“看你糊塗得。”玉禅耐心補充,“硬接化神修士兩擊,你自己什麼修為,都忘了嗎?”
玉飛沒吱聲,回想,似乎小朱那一下并不像是一擊。但此疑問他并不好說出,低頭,又在自己胸前找血迹來掩飾。
“已經被我清理過啦!”玉禅并未察覺,大聲解惑。同樣,還有别的内容。“多半都是誅仙的‘功勞’,外傷倒沒見着,但就是怎麼叫你都不醒。拔開眼睛一看啊,裡面全是殘留的黑氣。”
“黑氣?”這還真是個新狀況,吓了玉飛一跳。
“是啊。”玉禅輕飄飄肯定,倒像個沒事兒人。邊說着,卻又湊上來直接動手,掰了玉飛的眼皮。“讓我看看,還有沒有!”
涉及雙目,玉飛跟個木偶人似地,由得她擺弄。
腦袋裡也回想,那所謂黑氣。但印象中就隻有别人,極陰、姜夜、林姨,哪裡有自己?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才醒覺跟前。
二人這般臉湊臉,氣息是觸鼻可嗅。
玉飛催促般地斜瞟了一眼,看見了點點他不該看的,趕緊正回眼珠子,端視前方。
木然地靜等了玉禅一刻,合計着要不要扭頭,還好玉禅自己撤了身回去。
玉飛趕緊說話,緩解自己的尴尬:“怎麼樣?沒有了吧!”
“嗯,是沒有。”玉禅隻有關心,沒有過多表情。
“我怎麼就沒感覺?覺也睡得蠻好!”玉飛讪讪,還待要起身再拉些距離,保持倫常。但很快自己停住,“除了......還是有些使不上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