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要死的感覺,竟像溺水。好難呼吸、痛苦、掙紮,卻又無能為力。急沒有用,不甘心也沒有用。
師祖、師祖,我辜負了你的期望啦!
眼睛閉上,身體一直往下沉,沉入無邊的黑暗。
可朦朦胧胧的一團光,卻漸漸清晰起來,待看得真切了,光影裡現出個人來,不正是那白發蒼蒼的師祖是誰?
“師祖?我這是死了嗎?”
玉飛糊塗了,看了看自己的手腳,竟然是沒沾血的。但旋即,還是盯向老者。“難道師祖你也死了?”
老者微笑搖頭,回應了他。
玉飛立刻轉憂為喜,似乎連自己的死亡,都不再讓他絕望。“那您是成仙了?”
老者繼續微笑,手撫胡須。
“太好了,太好了!”玉飛簡直不能自已。但獨自高興了刻,又匆匆止住,恭恭敬敬地在老者面前跪好。一個頭磕下,不起,“可弟子,辜負師祖教導了!”
這次,老者終于開了口:“倘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願重新來過?”
玉飛趕緊起身,一臉猶疑,更是驚詫:“師祖,這,還能再有機會?!”
“平常,斷是不能。”老者說着,臉與身形卻漸漸模糊起來,“如今你有貴人相助,自然還能再有機會!”話語說完,原先那人影又開始清晰了。
隻是待看清是誰,就愈發讓他糊塗起來。腦袋開始變得清醒,朦朦胧胧,想要揉一揉眼睛。
“慢點慢點,先别急着醒!”那熟悉的人影還開始說話了。
玉飛手上頓住,眼睛一眨一眨。先前的錯覺似已一掃而空,周身的光影迅速倒退。刹那,便又已重回那截殺張少之處。
自己端坐于地,符号對坐身前。
但身側,卻還有另外兩人。正是火麟劍尖指地的張少,以及歃血而亡的另一個自己。隻是,那兩人的動作都被定格了,詭異地停止在,玉飛死亡的那一刻。劍尖滴下的血,穩穩地懸浮在空中。腦袋與身體,因為脖頸的半斷,扭曲在一個奇特的角度。
而一同端坐的他與符号,則活動如常。
玉飛左看又看,莫名地對比着兩個自己,以及眼前的張少與符号。再回想先前那一刻的夢幻,似乎有了那麼一點點明悟。
“這是在做夢?”趕緊問眼前的符号。
“是”,符号微微一笑,“也不是。”
果然,身前這符号是能回答他的,隻是答案仍舊讓他摸不着頭腦。
“更準确地說,這是另一個平行的世界!”符号關子賣完,還是給出了個确定的。
但這答案,讓玉飛更加的驚訝,簡直聞所未聞:“平行世界?!”
符号還在繼續:“未來,就像一隻盒子中的貓。盒子被箭射過,貓可以是死的,也可以是活的,還可以處在死和活的疊加狀态上,隻要沒人打那盒子去看。”
玉飛愣愣,完全已目瞪口呆。
倒是符号先回過神來,一搖手:“算了吧,你隻要知道,在剛剛的那種選擇下你已經死了,這就夠了!”
“等等!”玉飛終于明白了些,趕緊把他叫住。
這一通言語,簡直就像是在聽天書,又突兀地由符号這麼對他說出來,簡直是要把他腦袋攪成了漿糊。偏偏這話題,又好似二人還讨論過。
半響。
“你的意思是說”,玉飛還是理出了自己的頭緒,但皺着眉頭,并無了然的喜悅,隻有對符号的無語,“這些都是你假設的未來?!”
符号一愣,表情怪異,簡直就是被嗆。糾結了兩合,讪笑回過話來:“雖說我這世界要通過夢境構築,比起我家老祖完美的平行世界相差甚遠。但你說這完全是假設,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玉飛還在揉頭,剛才也隻是随意一猜。這一切,對他都還混亂得很,并未徹底理清。所以很不耐煩地回了:“不然呢?”
“你!”如此,就激得符号,要同他真掰扯個明白。“你敢說,你做的所有決定,不是出自你本心?”
隻一句,就立讓玉飛愣神了。是啊!事情,的确都是他幹的。沒人逼他,更還是他刻意設計。
“可”,但還有個最關鍵的,“那張少呢?”
未想,這個疑惑也立刻被解。“有他的血啊。”而符号似怕他不懂,還另外地點到了一些基礎性的東西。“關于鮮血的道術,你多少懂得些吧!”
别說,再經這一提醒,還真想起小時候了解過的東西來。“啊,蜀山出過血魔。”正是專注于鮮血秘術。玉飛微一整理,更道出要害,“血液,是生命的共性,所以它也包含了生命的精華。血魔之所以難滅,正是因為他可以從一團血中複原自己,又或者,由一團血來傳染給别人。”
符号一聽,輕松了一截。“既然你懂,那就更好理解咯。”仍舊返回說到他的道法,“雖然那張少更細微的、或者更隐秘的東西,我不能通過他的血液構建,但他最基本的性格、最擅長的手段,還是解析得準的。”
最後,更是給出結論:“所以,你絕不是他的對手。他能被稱為京城四少,本身還是有些手段的!”
玉飛閉眼扶頭,頭腦又是一陣眩暈。雖是夢境,但事情的結果,卻仍舊是無比地真實!
止不住地身體輕一搖晃,徹底從夢中醒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