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玉禅當着自己的面不說,隻在背後說。這就着實讓人讨厭了!根本就沒有把自己當夥伴兒嘛!
虧得自己還許諾帶她去小溪口找石頭,還幫她打磨......旋即,又看見面前抄了滿滿幾頁紙的經文,更加來氣。這何道長的責罰,也是她害的。新仇舊恨,這會兒算是一同記下了!
第二日上課,玉禅報到。田道長随手一指,與小飛同桌了。有道: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玉禅很是高興,再次熟人相遇。小飛悶了一會兒,也同樣高興。卻是因為另有盤算:報仇的機會送上門來了。
上課時,該認真聽課認真聽課。一下課,小飛便立刻拿了毛筆,徑直在桌子中間劃了一條線了。然後,指着線,對玉禅冷冷道:“看見了嗎?以後這就是楚河漢界,你不得超過來!”
說完,也不跟玉禅寒暄,直接就找其他夥伴玩去了。剩下玉禅,好不莫名,好不委屈。
但事情并沒完!因為,在桌子上平均劃的界線,也并沒有讓玉禅怎麼地。這讓小飛不覺“反省”:做得還不夠好!
待到第二節課一下,小飛立刻又劃了第二條線了。這條線,小飛滿意了許多:自己占得更多,玉禅占得更少。理由很充分:“我比你大!個子大!所以我占的地方多!”
玉禅争辯:“不行......一人一半......這不公平!”
本就是找茬,小飛不由她不同意,刻意擡高了聲音:“我個子大,就占得多!”
“一人一半......”玉禅毫無準備,聲音漸小了。
小飛自然得意,更加強硬:“就隻有這麼多!”
“......我告訴田道長。”
這種反應,完全在小飛的意料之中,自然備有應對之策。
當即,再次使出奏過效的伎倆。先誇張地扮了哭臉、學着哭腔,“嗚嗚嗚......我要告你,我要到田道長那裡去告你,我要到媽媽那裡去告你!”然後,又換一副能奈我何的表情,繼續表演,“你去告吧,愛哭鬼!我才不怕你告狀呢!”
如此。玉禅還真就不好意思去告狀了,杵立在當場,委屈不語。而且,本來不會哭的。确實也還沒哭呢!
但一看見小飛那學人哭的相——怎麼就那麼可恨呢!鼻頭一酸。沒忍住,眼淚哧溜一下,就不争氣地掉了下來!
果然見效。但這次,小飛不會手軟了。立刻,還有狠招接上。專治愛哭鬼的兒歌就哼上了:“黏貓兒蟲(愛哭鬼),哼阿公(爸爸),黏貓兒哭,哼阿母(媽媽)......”
這一哼,同屋子裡的小孩也跟着起哄。小孩子多的地方就這樣!你哭,就有人笑你。不會去管道理。因為小孩間玩鬧的規矩就是:不哭、不告狀!誰願意同愛哭鬼一起玩呢?
玉禅肯定還是沒見過這種場面。本來隻掉眼淚,沒出聲。一被起哄,就再也止不住,竟然嚎啕大哭起來。似乎,又回到了尼姑庵前的那塊空地上......
這是小飛最滿意的效果!反正自己沒有打她,沒有罵她,隻是劃條線而已。她自己就哭了。
事後,小飛自然被田道長喊去談話了。
起先,小飛還狡辯。“......她自己嬌氣,還能怪别人說不得麼。”
但田道長,并未直接訓斥,自有他的一套。“她剛來,又是個女孩子,你就不能讓讓她麼?”
“女孩子怎麼啦,我又沒打她......剛來也不能不講道理呀,她還沒讓我呢。”
如此,田道長話語一轉,已說到其他。“......何道長罰你抄經,她也沒有料到,是無心的。”
玉飛一愣。呆了呆,但仍舊不以為意。繼續反駁,但語氣已緩和多了:“您怎麼知道她是無心的......無心!那還背後說我壞話,說我掉鼻涕,不當面講。”
“玉禅是女孩子啊,怎麼好意思當面講......她背後也說過你好,你同樣不知不是?”
“啊......”
“你知不知道,玉禅不是嬌氣,其實很可憐......她從小就沒有父親,也是最近才知道,還有個母親......”
這讓小飛更加驚訝,也終于讓玉飛忘卻了計較:“這個......我真不知道......”
“玉禅也要比你小吧?”
小飛輕輕點頭,有了悔意:“嗯!是的。”
“也算是你妹妹,是不是?”
小飛繼續小聲答應:“是。”
“那你以後要對她好些,要照顧她,知不知道?”
小飛羞愧低頭:“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