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徐津隻能問道:“隻是,弟子不知山上可有百姓受困?”
一瞬間,徐津和江遠都齊齊望向黎清越,饒是不知事情原委的他也察覺出些許異樣。黎清越沉思了會,才放出靈力,将旁邊的糖圓抓了過來,放在地上。
糖圓正一頭霧水,但瞥見熟悉的江遠,便不再顧忌徐津和黎清越的視線,隻一心朝着江遠喵喵叫了起來。
它叫的這麼賣力,也不知道這個姓江的傻子能不能聽懂……
算了,要不還是辛苦一下,将他帶去娘親身邊吧。
于是,糖圓便搖了搖尾巴,一邊叫着,一邊擡起爪子,朝着山腳附近的位置揮來揮去。
而一對上糖圓琥珀色的瞳孔,江遠的心便徹底沉了下去。他急匆匆地追随着糖圓而去,卻在路過黎清越身邊時聽他冷不丁出聲:
“山上已經沒有人了。”
江遠猛地站定,回身望向他,隻看見黎清越雙唇一張一合,如此之間便吐出令人頭腦發麻的話語:“山上已經沒有活人的氣息了。”
徐津下意識去看江遠的反應,卻見他又回身,腳步不停,仍要跟着那隻貓朝着山上走。徐津忍不住出聲喊住他,再次勸道:“江兄……”
江遠卻隻是看了他一眼,極為平靜道:“我要去找她。”
徐津看向自己的師父,見黎清越沒有出言阻攔,便隻能一歎氣,看着江遠朝那座山走去。
過了會,黎清越才又出聲,問他:“那人就是先前引發殘魂異動的人?”
“是。”徐津收斂神色,恭敬道,“不僅如此,先前他還掙脫了弟子的靈力束縛。弟子認為,此人不會是普通凡人,隻是……”
“隻是如何?”
徐津垂下眼,一字一句道:“隻是,師父有所不知,此人早已成婚,并與妻子感情甚深,怕是難以完全得到天華劍的認可。”
畢竟要想完全掌控天華劍,需得心中毫無雜念,自然也得撇去七情六欲。
“早已成婚?”黎清越擡眼,朝着江遠離去的方向望着,“那也無礙,畢竟若是他的妻子在山上,此刻也已香消玉殒了。”
沒有人比黎清越更知道凡人生命的脆弱所在,在突如其來的自然災害和人為傷害之外,生老病死,命定地逝去也算是最為完美的結局了。
黎清越拂了拂衣袖,忽而輕聲道:“走吧,先去看看周邊百姓的情況。”
“是。”
徐津和黎清越到的時候,林不語正在安撫百姓,他向來會說些花言巧語,将原本憂心忡忡的老人哄得心花怒放,拉着他不放。
見到徐津身邊的黎清越,林不語才連忙說了幾句,快步走過來,拱手行禮:“弟子林不語見過掌門。”
“不必多禮。”黎清越的目光掃過這裡的每一處,百姓雖面有愁容,但都聚在一處,不見其餘吵鬧和争執之景,他點頭稱贊了一句,“你做得很好。”
林不語飛快地瞄了一眼徐津,才低下頭說:“都是徐師兄安排得當,反應迅捷,才免去百姓之苦。”
徐津沒有接話,爾後又到人群中探查了一番,安撫了幾句。等他要走回到黎清越身邊時,倏然有人弱弱出聲:“這、這位仙人,您可知小遠去哪了?”
見狀,其餘認識江遠的人紛紛扭頭一看,陸續附和起來:“是啊,這孩子人呢?”
“莫不是出……”
“不要說這些不吉利的,有仙人在,小遠肯定是平平安安的。”
徐津無法正面回答這些問題,隻能對着小玉說:“放心吧,他不會出事的。”
小玉怯怯地點了點頭,不由得握緊身邊丈夫的手,希望從中獲取些許力量,支撐着她站穩。她不敢想,要是江遠還有薛姑娘都在這場山洪中出了事,她到底該如何去解釋這些事情。
難道真的是命運中的詛咒嗎?
徐津走回到黎清越身邊,思忖了一會,正要出聲問問江遠的事情,卻見黎清越倏然擡頭,擡眼朝不遠處望去。于是,似有所感,徐津便循着黎清越的視線找過去,隻看見江遠一步一步地朝他們走來。
離得更近些,徐津才看見江遠的懷中還抱着一名女子,她閉着眼,仿佛正在熟睡。
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