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無言才答道：“晏珩師兄追了出去，将沈昭給救了回來，之後，我便沒有機會動手了，直到我……”

淩風突然反應過來，柳無言要說那日見到自己将妖丹給沈昭之事，立馬打斷了柳無言的話：“你說你哄了沈昭喝下了酒，就是為了今日麼？”

淩風的話說得急，大家覺得有些奇怪，但想接着聽下去，便也沒有打斷。

柳無言接着道：“我哄她喝下酒，便是為了讓她在今日比試之日，露出妖形，從而攻擊晏門主。”

聽到攻擊晏門主，員峤門的弟子紛紛忍不住了，尤其是唐以恒，他提着劍一躍到柳無言面前，劍尖對着柳無言的喉嚨道：“柳無言，你身為員峤門的弟子，為何要做這番欺師滅祖之事？”

唐以恒問得沉痛，心中也十分沉痛，一是因為員峤門裡出了柳無言這樣的叛徒，自幼教導他的晏苈卻遭此毒手，二是因為沈昭竟因為柳無言而就此香消玉殒，唐以恒一想起沈昭喚自己阿珩哥哥，便心中一痛。

員峤門的弟子也都厲聲質問道：“你為何要傷害晏門主？這般以下犯上、欺師滅祖，員峤門還能容你麼？”

唐以恒也沉聲道：“現如今晏門主與晏師兄都不省人事，暫時不能處置你，但我們一定要為門主與師兄報仇！柳無言，你還是乖乖交待吧。”

柳無言茫然地看了唐以恒一眼，似乎認不出來唐以恒是誰，他轉頭看着身旁的姜婉，頓時覺得一陣悲傷，但他感覺不到悲傷從何而來。

淩風接着問道：“隻是為了陷害沈昭，你甯願背上欺師滅祖的罵名麼？”

柳無言此時似乎知道了那陣悲傷的原因，他眼角沁出了一滴淚道：“不隻為了沈昭，沈昭是個壞人，她攪亂了姜婉師姐和晏珩師兄的關系，我不想讓姜婉師姐難過，不想看着一向清正端方的晏珩師兄變得奇怪，隻有讓沈昭傷害門主，晏珩師兄才會讨厭她！他們之間才會再無可能！”

柳無言這番深情的話，讓唐以恒有些猶豫，他不确定地看了姜婉一眼。

姜婉卻滿臉的不敢置信，她何嘗不知道柳無言這般針對沈昭，也有她的原因，但不是這樣的，就是因為柳無言嫉妒沈昭。

對，柳無言嫉妒沈昭，竟然因為這般可笑的理由就傷害晏門主。

姜婉身為員峤門的弟子，匡扶正義是她的責任。

柳無言傷害了門主！傷害了将她們教養長大的門主！

姜婉怎麼忍他！

姜婉唰地拔出了腰間的配劍，猛地刺進了柳無言的心口！

柳無言哇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姜婉卻仍嫌不夠，她把劍拔了出來，又猛地刺了好幾下！

“受死吧，柳無言！”姜婉的聲音有些顫抖。

一旁的唐以恒才反應過來，攔住了姜婉道：“一切等着門主發落，你這是在做什麼？”

姜婉愣住了，眼睛裡蓄滿了淚水。

躺在地上的柳無言眸色卻漸漸恢複了澄明，他認出了眼前在哭着的姑娘是姜婉師姐。

是那個自己甫一上員峤山，便甜甜地喊自己柳師弟的姜婉師姐，那個時候，姜婉師姐還是個小姑娘，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裳，臉蛋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

眼前的人，似乎比那時候長大了不少。

柳無言笑着看着姜婉，臉上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姜婉師姐。”

姜婉卻吓得往後退了一步。

柳無言愣了愣，擡手抹了一把臉，一旁的唐以恒将他微微扶起來了一些。

柳無言朝着唐以恒輕輕道了一聲多謝。

怎麼就成這般了？

他同姜師姐，怎麼就成這般了？

是他錯了麼？還是姜婉錯了？是那日見面的動心便錯了麼？

柳無言此時已經想不明白了。

他朝着姜婉費勁地笑了笑：“我不怨你，都是我咎由自取。”

柳無言說完，便閉上了眼睛。

姜婉啊地一聲，撲在柳無言身上哭了出來：“柳師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