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苈的動作快過了自己的思維。
她深知這是大忌,但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面臨危險,她自問世間的母親,鮮少能有做得比自己好的了。
晏苈很快地沈昭往身旁一拉,便上前查看晏珩有沒有受傷。
從晏珩掙脫了沈昭的束縛那刹,晏苈便猜到了晏珩必定是用了全身的靈力,他的機會隻有那短短的一瞬,如果拿不下沈昭,那這場比試,定是沈昭勝了。
晏苈本以為晏珩會一鼓作氣的,沒想到晏珩突然拉住了沈昭的手。
晏苈啞然失笑。
沈昭這姑娘,的确聰明機敏,長相也頗為讨喜,晏珩這小子喜歡,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是,事情卻突然發生了變化,情形急轉直下。
晏苈看到了沈昭的耳朵突然變成了狐狸的耳朵,身後也突然長出了一條毛茸茸的尾巴。
沈一同的侄女,不是人麼?
不對,能有這樣的耳朵,不會是普通的狐妖。
晏苈看到沈昭的眼睛突然開始閃爍着幽幽的綠光,她知道這是吞了妖丹之人要妖化之前的征兆,沈昭很快便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其他人還沒有發現,隻有她,一個心系兒子的母親,才能捕捉到這個隐秘的細節。
晏苈在拉開沈昭的瞬間,還捏訣定住了她。
好險。
“沒事吧,阿珩。”晏苈的眼裡滿是擔憂。
晏珩擡手摸上了自己的脖頸,隻是淡淡的一個牙印,他甚至還能回憶起沈昭突然撲上來時,噴薄在自己頸邊溫熱的呼吸。
晏珩看到沈昭長出耳朵是驚訝的,他就在沈昭的對面,自然第一個發現了她的眼睛變得像狐狸一樣,敏銳又帶着綠光,帶着十二分的機敏,牢牢盯着自己,她微微張口,舌頭輕輕舔了一下嘴唇。
晏珩覺得沈昭似乎變成了一隻世間上最狡猾的狐狸。
沈昭猛地靠近了晏珩,她輕輕在晏珩頸邊嗅了嗅,有些疑惑地問道:“你是誰?”
晏珩想,沈昭真是隻笨狐狸。
下一瞬,他就感覺到沈昭有些尖的虎牙輕輕咬傷了他的脖子,有些疼,像小狗和自己鬧着玩那般。
而後,便被晏苈給拉開了。
晏珩聽到晏苈的聲音才回神,他的脖子有些疼,但也隻是搖搖頭道:“怎麼了,母親。”
晏珩不知道晏苈為何突然出現,但他本能覺得事情有些不妙,他不知為何,突然為沈昭擔心了起來。
晏苈暫時沒有管身後的沈昭,她仔細端詳着晏珩的脖子,她知道沈昭現下的狀态必定是被旁人下了咒,這個人是誰呢?
會是方壺門中的人麼?
晏苈還在想着,突然看到晏珩眼裡露出了驚慌的神色,他想要将晏苈拉開,但晏苈覺得自己根本動彈不了,被釘在了原地一般。
是誰呢?
晏苈往台下一看,猛地同柳無言對視。
柳無言本來是勝券在握的表情,卻在晏苈望過來的一瞬,很突然地将頭低下去了。
是了,隻有自己門中之人,來攻擊自己,才能更好地洗脫嫌疑。
方才柳無言本來還在猶豫,但一看到姜婉的表情,他便知道不能再等了,雖然有欺師滅祖之嫌,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員峤門好。
他不想看着晏珩越陷越深,長痛不如短痛,柳無言知道晏珩現下對沈昭似乎有些感情,如若能讓晏珩親眼看到沈昭傷害晏苈,像晏師兄這般的人,必定會與沈昭勢同水火,他柳無言這樣做,完全是為了員峤門,完全是為了晏珩。
柳無言當即便捏了那個小販教自己的訣,他要讓沈昭在衆人面前打傷晏苈,如此沈一同也不能再包庇她了。
柳無言捏了訣之後,感覺自己周身血液都沸騰了,沈昭終于要消失了!
一想到這個念頭,柳無言便忍不住笑出來,眼神裡透露出了興奮,嘴角也愈發上揚,他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了,直到他看到了晏苈審視的目光,他一瞬間有些心慌地低下頭去。
晏苈看出來了嗎?
不可能!
晏苈怎麼可能看出來自己做了什麼!
“你低下頭幹嘛?心虛什麼嗎?”邱無塵的聲音幽幽從柳無言身旁傳來。
柳無言當即狠狠瞪了邱無塵一眼:“你在胡說什麼?”
邱無塵隻是笑笑:“我隻是說說嘛,你反應幹嘛這麼大,難道被我說中了?你對晏門主動手了?”
柳無言立馬就想同邱無塵動手,但他一想自己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讓沈昭露出馬腳,現下便強裝出一個生硬的笑容:“不知道邱姑娘在說些什麼。”
邱無塵看了柳無言一眼,便接着看台上的沈昭了,她緊緊捏住了手中的石子。
台上的晏苈很快地就對晏珩道:“提防你師……”
晏苈話還未說完,沈昭便一掌打在了晏苈的背後,晏苈哇地吐了一口鮮血,便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晏珩當即抱起暈過去的晏苈,他憤怒地盯着沈昭。
他一時腦海之中十分混亂,他不明白,為何沈昭要這麼對自己的母親?
場下一片嘩然。
以柳無言聲音最大:“沈昭竟然傷害員峤門門主!這将我們員峤門的弟子置于何地?将我們員峤門置于何地?還望各大仙門門主,看在我們員峤門門主受傷不能為員峤門清理門戶之際,還員峤門一個清白!”
“還員峤門一個清白!”姜婉的聲音也十分激昂。
“還員峤門一個清白!”
一時之間,員峤門弟子的聲音不絕于耳,在整個山谷之間回蕩,連在遠處的宋玄清都覺耳畔隐隐作響,可見讨伐沈昭聲勢之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