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想要賠罪,自然是自己先張羅着點了一桌好菜,待她忙完,便坐在了晏珩的對面,她殷切地為晏珩倒上了一杯酒。
晏珩看着面前的酒杯,隔着一桌子的好菜,擡眸看着沈昭道:“試煉期間,不宜飲酒。”
沈昭正要給自己倒酒的手,生生停住了,她有些尴尬地笑笑:“哈哈,試煉為重,試煉為重。”
晏珩點點頭,然後繼續看着沈昭,沒有其他動作,等着沈昭回答。
沈昭被晏珩看得沒有辦法,便硬着頭皮對晏珩道:“晏公子,實在是對不住,我知道你心悅我姐姐,那日騙你,的确是沒有辦法,我可以……”
晏珩的臉色忽然沉了下來,難看得出奇,他冷冷道:“沈昭姑娘怎麼騙我了?”
沈昭本來想和盤托出的,但一看晏珩神色不對,便心有戚戚,一向能言善辯的她此時竟說不出話來。
晏珩看着沈昭面色變化,忽然笑了一下。
沈昭看得一愣,她疑惑地看着晏珩,忍不住問道:“你笑什麼?”
晏珩苦笑一聲:“沈昭姑娘,我一直在尋一個人,先前我誤會了,以為終于要找到了……”
沈昭聽到這裡,心中也微微一酸,因為她也知道尋人的滋味,尤其是當她一點頭緒都沒有的時候,她忍不住對着晏珩道:“晏公子……我……”
沈昭說話頓了頓,旁邊卻有一道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好巧啊,晏師兄……還有沈昭姑娘。”
沈昭一聽這聲音,便知是柳無言來了,她忍不住擡頭看了柳無言一眼,心中無端湧起一陣厭惡,她本能地想把頭轉過去,但柳無言卻大馬金刀地坐在了沈昭身邊。
沈昭看着身邊的柳無言,不知道柳無言心裡打了什麼主意,但沈昭想,必定沒安什麼好心。
果然如沈昭所料,雖然柳無言在這家酒樓遇見沈昭實屬意外,但自柳無言被禁足之日起,柳無言就在腦海之中想出了許多向沈昭報仇的法子。
柳無言本來就是個靜不下來的性子,他不若晏珩那般,這三日禁足便禁足,晏珩還趁着這個機會在屋子裡潛心修煉了三日,饒是性子沉穩如晏珩,也按捺不住,三日之期一到,便來找沈昭了。
柳無言更是,本就是因為沈昭才被禁足,他甫一重獲自由,便忍不住逛到了方壺門山下的一個小集市中去。
這個集市是附近同他們一般,求仙問道之人才能進入的集市,是以這個集市之中,賣的都不是些尋常的玩意兒。
柳無言此次前來,便是想要找到可以制住沈昭的東西。
雖然隻是個小集市,但如果認真逛逛,還是能找到自己心儀的東西。
柳無言才進去,就被一雙眼睛盯上了,但他卻渾然不覺。
柳無言走到了一個攤子前面,那攤子上什麼都沒有擺,隻有一個“妖”字。
其他人看着這空空如也的攤位,一寸目光都吝啬給予,都是目不斜視地往前走去。
偏偏這個字,戳中了柳無言的内心。
柳無言一看到妖字,便想起了那日的淩風,他便不假思索地停了下來。
那攤位上的賣家也十分奇怪,他不似尋常小販一般,柳無言一停下,便朝着他推銷自己的東西,他隻是仰頭躺在椅子上,臉上還蓋了一頂草帽,遮住了他的面容,看起來似乎是睡着了。
柳無言已經被勾起了好奇心,現下更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當即朗聲問道:“不知閣下所賣為何物?”
那賣家聽到柳無言這中氣十足的一聲詢問,身子猛地抖了一下,蓋住了臉的草帽從臉上滑落到地上,這時柳無言才看到了這人的長相。
柳無言有些失望。
這人長得平平無奇,任他丢在人群之中,柳無言便再也找不出來。
隻是這人的眼睛,看着有些靈動,他很快地看了柳無言一眼,摸了摸自己的絡腮胡,問道:“閣下想問什麼?”
柳無言低聲問道:“不知這‘妖’字作何解?”
那小販朗聲一笑:“閣下也是修士,我一看閣下的面容,便知閣下是個見多識廣的主,想必同這山魈精怪都打過交道了,隻是不知閣下知不知道,這老妖怪的妖氣可是很好隐匿的。”
雖然柳無言不知道如何隐匿妖怪的妖氣,但他先是聽得這小販吹捧自己,而後又反問了自己一句,他便下意識地皺了皺眉道:“自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