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注意到了沈昭來勢洶洶，因着她站在柳無言身邊，她便擡劍截住了沈昭的攻勢。

沈昭還欲再刺柳無言，但柳無言已經發現了沈昭的意圖，他當即轉過身來，對着沈昭道：“你這又是在做些什麼？”

沈昭還欲開口，那白衣女子卻朝着沈昭背後刺了一劍，她沉聲道：“留神，師妹！”

沈昭這時才看清那白衣女子的臉，果然如她記憶中那般，清冷中帶着幾分堅毅，出塵的氣質中又有幾分入世的煙火氣，沈昭愣了愣，喊了一句：“楊師姐……”

沈昭沒留神，楊靜慈已經将自己的劍抽了回來，劍上滿布鮮血，隻聽得楊靜慈語氣頗冷道：“趁人之危背後偷襲，可算不得什麼正人君子。”

沈昭這才轉過身，看到了躺在地上的何卓。

沈昭心頭一驚，何卓為何在自己身後！

何卓愣愣地看着楊靜慈，眼神裡很快地閃過一絲恨意。

因為此時何卓蓬頭垢面，已非昔日模樣，楊靜慈已經認不出何卓來了，楊靜慈有些疑惑，何卓為何對着自己這般憤怒。

何卓除了沈昭，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方壺山上的人了，這時見到楊靜慈，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日上方壺山第一日見到楊靜慈時的情景，那日陽光很好，天空很藍，他才将将踏入修行之路，何卓正摩拳擦掌，打算大戰拳腳，創立一番屬于自己的事業，隻是，沒想到他的人生卻被沈昭這個黃毛丫頭給毀了，甚至是被楊靜慈這個他之前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一劍給快要刺死了。

何卓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他不甘心！楊靜慈不過是個被自己控制住沒有主見之人，也能奪走他的性命麼？

隻是何卓再如何心有不甘，他也無能為力了，何卓最後怨毒地看了楊靜慈一眼，便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柳無言看何卓已經沒有了呼吸，不知為何，突然對着楊靜慈發難道：“你怎的這般不分青紅皂白就傷人性命？”

楊靜慈語氣冷淡道：“是這人先偷襲我師妹的。”

柳無言冷笑道：“這小傻子在這裡礙手礙腳的，那人又會對着小傻子做什麼。”

柳無言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像是突然反應過來，目光一下子變得銳利起來，他語氣也頗為尖銳道：“你就是方壺山的楊靜慈！難怪對我這般！原是因為剛剛說到你的痛處了，是也不是？”

楊靜慈眉毛微挑，隻是冷冷看了柳無言一眼，并不打算理會柳無言，她在這裡見到沈昭十分意外，她有許多話想同沈昭說，有許多疑問想問沈昭，因着何卓的事，楊靜慈一直對沈昭有愧，那日沈昭跌落崖底，此後便一直尋不到沈昭，楊靜慈心想，她一定要尋到沈昭，方能報沈昭對她的恩情，抑或是找到何卓，替沈昭報仇，抑或是為自己報仇。

柳無言看楊靜慈不說話，以為自己說中了楊靜慈的心事，便得意地朝着姜婉揚了揚眉道：“姜師姐，你玉潔冰清，怎會同這楊靜慈一般，同自己師兄苟合，來換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呢？”

沈昭沒有想到柳無言出身玄門正宗，說話卻如此粗俗，但她看到躺在地上沒有了呼吸的何卓，便反應過來，雖然環境能影響一個人，但有時候自己本身是怎樣的人，并不完全取決于環境。

沈昭忍無可忍，捏了個訣便将柳無言定住。

晏珩在一旁也施了個訣，将柳無言定住了。

柳無言隻以為是楊靜慈又被說中了，一時氣急敗壞将自己困在原地，是以更加口不擇言道：“你現下知道羞愧了，那你找你師兄之時，怎的沒有這般的義正嚴辭呢？”

“住嘴！”一道有些驕縱又熟悉的聲音傳到了沈昭耳朵裡。

沈昭有些不敢相信地愣在了原地。

那女聲還十分生氣地說道：“你們員峤山上便是這麼教你的麼？”

沈昭的心突然開始狂跳起來，她的手開始微微顫抖，指端甚至有些微微發麻了，她覺得自己控制不住她的身體了，她想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覺得絲毫動彈不得。

“柳無言是吧，你懂什麼？”沈岚穿着一身紅衣，眼裡滿是怒意，眉若遠山，膚若凝脂，臉頰因為生氣而微微透出一些薄紅，宛如沈昭與她初見時的模樣。

“楊師姐靠自己刻苦修行才取得今日的成就，那何卓就是我們師門的一個叛徒罷了，女子一生又不是隻能同一個男子在一起，要不是他，昭昭又怎會……”沈岚說到這裡，語氣突然有些哽咽，眼裡也微微紅了一紅。

但沈岚還是壓住了自己的悲傷，憤怒地看着柳無言，她長臂一伸，将楊靜慈護在身後，沈岚還欲發難，楊靜慈卻拽了拽沈岚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