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們為什麼不直接飛去金陵啊。”那毛驢開口道。
“既然是尋找神女那必須步行才行,這樣才顯出心誠。”騎在毛驢上的白衣女子道。
“可是大人……”
步行的是我啊。
毛驢有口難言。
“阿驢,我們離金陵還有多遠。”白衣女子扶着鬥笠。
“大概還要兩三日吧。”毛驢道。
“那就是饕餮出世的時候了。”白衣女子掐指算了算,随後問道:“阿驢你可知世上讓這種饕餮真正臣服的人是誰嗎?”
“饕餮?那種上古兇獸曾經不是妖狼王的坐騎嗎?當今世上能讓它臣服的那大概隻能是現如今魔尊。”毛驢回道。
“你說的不錯,現在魔界的魔尊雖然年輕但實力不容小觑,畢竟是解決了灼日的人。”白衣女子頓了頓道,“不過能讓萬種兇獸臣服的人隻有一個人,阿驢你知道是誰嗎?”
“是誰,是大人您嗎?”
白衣女子搖了搖頭,“是神女。”
“能讓萬衆兇獸心甘情願臣服的人隻有神女。”白衣女子道。
“或許那些修士們能布下劍陣法術将兇獸饕餮再次封印,但是這并不能讓饕餮臣服,能讓饕餮真正臣服并為之所用的要麼是跟妖狼王一樣強大到令它臣服的人,要麼就是我口中的神女了。”
“神女?有那麼神奇嗎?”毛驢道,“能比大人你還要厲害?”
“神女,是天道形象的代表者,是正義善良的化身,我隻是神女的指引者,臨澤神官這一職是為神女而存在的。”
“可天書不是在大人您的手上嗎?”毛驢道。
風掀起這白衣女子鬥笠的白紗,露出一張如清水芙蓉般令人見之難忘的面容。
這女子笑了笑,手指放在嘴邊做出閉嘴的警告。
隻聽這女子靜靜道,“阿驢,你問的太多了。”
下一秒,這毛驢便隻做驢叫了。
臨澤神官隻揮一揮手,驢可以成神驢,也可以就是一頭普普通通的驢子。
全在臨澤神官一念間。
***
金陵秦淮河的河底。
饕餮睜開了雙眼,看着天上的月亮。
月光靜靜灑在秦淮河上,水流緩慢湧動,饕餮擡眼看着這樣的月亮,這樣的景象灑進在它的眼底。
就快了,它就快能獲得自由了。
多少年了,它在這深不見底的河中被封印了多少年了!
當初它不過是貪吃入了金陵城,誰知就是因為貪吃它被人設計封印在這秦淮河底。
寒來暑往,花開花謝,秦淮河上的船來船往,誰還知道這河底封印着它這麼一頭恐怖的妖獸。
它自己也不記得自己是個妖獸了。
它就像一塊石頭一樣沉睡在河底。
沒有呼吸沒有意識沒有腦子。
它跟石頭就沒有什麼區别。
頂多就是石頭可能長草,它不長草。
草都不稀罕長它身上。
這一年也不知怎麼,突然就恢複了些力量,饕餮慢慢意識到自己是個妖獸,而不是突然有了意識的石頭。
石頭是不會成精的,因為陪在它身邊百年的石頭到現在都還不會說話。
沒多久它就漸漸恢複了嗅覺,它聞到了秦淮河旁邊包子的香味。
啊,好香~~
但吃不到。
好氣!
想起來了。
自己是個被封印的妖獸。
啊對,當年就是因為幾個包子才被長武仙尊騙到這裡被封印的。
呵!
這輩子再也不可能吃包子了。
但是真的好香啊。
嗯,想明白了。
這是長武仙尊的錯,這絕對不是包子的錯!
饕餮恢複意識後後整日就聞着這包子的氣味但是吃不到,就很氣啊!
不過好在它能感受到這封印的力量是越來越弱的。
被封印以來饕餮第一次真正力量覺醒是在一個人在河邊悟道的時候。
為了回報這個人,它還讓她那離譜到不能再離譜的魚竿釣到大魚。
按照人間的那些人情世故,求人辦事得給點好處再給點合理的期望。
它隻是按照人間的人情世故找了這個姑娘,但沒說幾句這姑娘就讓她閉嘴。
就很氣!!!
但是這姑娘第二次來的時候,它還是給這姑娘釣上了魚。
它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成全這姑娘。
明明當所有人都知道這河裡藏着兇獸的時候都是避之不及的,但就她還若無其事來這裡釣魚。
完全不把它這個兇獸當回事。
饕餮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姑娘一過來自己就沒了脾氣。
其實還有一個人也很讓他生氣。
它是兇獸,是兇獸,是兇獸!
它可是饕餮好嗎?
不怕就算了,來這裡劃船也可以算了,插把刀放在它面前是什麼意思?
威脅,赤裸裸的威脅。
但是打不過。
它現在還是被封印着的。
根本打不過這個人。
不過,等到它解封的那一天,一定要去找這個人算賬。
吃完包子就去找他算賬。
饕餮正想着,這人便出現在它面前。
“你你你你要做什麼?我那天沒有讓你翻船,還讓你放花燈來着。”饕餮磕磕巴巴道,“你表白失敗了也跟我沒關系啊。”
江令舟沒理它,隻是翻身拿刀在它身邊畫了些它看不懂的咒語符号。
看上去是個陣法。
饕餮不懂,饕餮也不敢問,隻能老老實實在被封印的地方呆着,在這個人背對它的時候龇個牙,這個人轉身回來的時候又把牙花收回去,雙眼閉着看上去是沒睡醒。
饕餮總覺得他身上好像有那個人年少時的影子。
那個人也是一樣的目中無人,一樣帶着隐隐的嚣張戾氣。
江令舟畫完陣法就走了,什麼都沒有說。
就在看到江令舟的背影時,饕餮想起了自己的主人——那個不可一世的王,那個讓整個三界都為之畏懼害怕的存在。
如果不是長武仙尊的算計,它的主人可能現在已經是三界的王了。
它就是同齡三界王的坐騎,在人間它就可以想吃什麼吃什麼了。
可惜現實卻是它的主人死了,它這個坐騎被人像石頭一樣被封印在這深不可見的河底,不見天日,吃不到東西。
***
象姑館這邊,楚與非喝得爛醉,孟煙離屏退了所有人套着她的真心話。
“你到底喜歡江令舟那點?”孟煙離問道。
“不知道啊。”楚與非抱着個凳子腿迷糊道。
“不知道你就喜歡上了?”孟煙離一臉不解。
“喜歡一個人是不需要道理的。”楚與非迷迷糊糊看着孟煙離,突然堅定了語氣,“你一定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誰說的,我——”孟煙離剛想說完這句,之後又改口道:“我們合歡宗的女人不需要什麼喜歡不喜歡的,我們需要的是金錢、地位、修為、權勢,喜歡不喜歡的都不重要。”
楚與非聽了這句卻笑了,“你說的是你需要的,你需要的不是你喜歡的嗎?”
孟煙離沉默了片刻,“這些東西我也确實喜歡,誰不喜歡權勢地位。”
楚與非沒反駁她,隻是笑道:“我喜歡劍,喜歡可愛毛茸茸的動物,我最近還喜歡上了釣魚,對了,釣魚!”
楚與非突然就站了起來,“走,我們釣魚去!”
她拉着孟煙離搖搖晃晃就往外走去,“我知道一個釣魚的絕佳地點。”
“喂,等等,我跟你說江令舟你是怎麼給我繞到釣魚上去的。”孟煙離突然覺得在楚與非身上套話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因為根本就搞不懂楚與非的腦子到底是怎麼繞的。
楚與非的想法和腦回路跟大部分人的都不一樣。
“走,釣魚,釣到魚了讓江令舟烤。”楚與非拉着孟煙離道。
真是喝醉了。
孟煙離有些無語,但她卻舍不得放開楚與非拉着她的手,任由楚與非大夜晚拉着她往河邊跑。
怎麼想的,真跟她來河邊釣魚了。
不對,這條河。
孟煙離抓住楚與非的手,突然嚴肅了起來。
“你要不要看看你帶我來的是哪條河?這河是能釣魚的?”孟煙離認真問道。
“沒錯,就是這兒!”楚與非信誓旦旦道,“我第一次釣上大魚就是在這條河,這條河跟我投緣!”
說着楚與非就折下幾條柳枝來,“這個當魚線!”
孟煙離隻覺得她是真醉了。
而她居然真的在陪一個醉了的人釣魚,還用的柳條做魚線。
孟煙離一時也說不清楚,到底醉的人是誰。
“你看,就像這樣柳條綁在一起,一抛。”楚與非坐在石頭上,閉目道,“過不了多久就會有魚上鈎的。”
開什麼玩笑,你那柳條還在水面上飄着呢。
孟煙離很無語,但同時也警覺着這條河裡正在覺醒的那頭兇獸。
“釣到了。”楚與非拉了拉柳條甩上來一條黑鲫魚,“今晚可以烤魚吃、”
這就……釣到了?
孟煙離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怎麼釣的?”孟煙離還是覺得難以置信。
就一根破柳枝還能釣到魚,還是這麼大一條?
楚與非又給她示範了一下,“你看,就是把這個甩出去,然後安靜等着就行。”
沒一會兒楚與非又甩上一條魚。
“這河有問題,要不還是換個地方釣魚吧。”孟煙離道,“金陵又不是這一條河。”
“沒問題啊。”
“這還能沒問題,這樣都能把魚釣上來,這是魚傻啊還是魚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