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父是玄冥宗掌門,淩寒真人吧。”谷主撥弄着自己新泡的茶,語氣悠然。
“是,谷主怎會得知。”餘安澤有些驚訝,不過并未太多表露出來。
谷主冷哼了一聲,“方才在第二關中見你揮劍有他的風範,想來是他楚皓川的親傳弟子,不過你待人要比他柔和多了。”
“師父他隻是不喜與人打交道。”
“的确,寒霜劍之主待人溫和才怪了。”谷主冷嘲道。
“如此說來,谷主可認識我師尊。”
“不算認識,隻有過一面之緣,令人印象深刻。”谷主吹了口茶,“不過想來剛才取劍那丫頭應該算是你最親的師妹了,畢竟是你師尊唯一的女兒。”
“是,師尊經常閉關,所以托我好好照顧師妹。”
“原來如此,那你大可放心,或許她取了劍就已經回到宗門了呢。”谷主目光變得很慈祥柔和,這人可比剛才那個傲慢、目中無人的壞家夥好多了。
“多謝告知,叨擾了。”餘安澤行禮後便離開了。
與此同時的另一邊,楚與非蹲在黑暗的一角,江令舟在她身旁。
她不想見餘安澤。
沒什麼别的原因,隻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對。
愛和恨在這個人身上都太過割裂,他是欺騙過她,但不可否認,楚與非也曾在他這裡得到過溫暖的關懷。
正是那些細碎的溫暖讓她也曾覺得自己也是被珍視的,可以放下那些帶刺的殼露出柔軟的那面。她曾經試着去依賴餘安澤,是那種可以把一切都交給他的那種信任和依賴。
不過很明顯,餘安澤并沒有很珍惜這種情感,或許他并不缺少别人的信任。
其實在得知餘安澤心裡喜歡的事另一個人的時候,她也沒有真的很恨,隻是默默收回那些依賴和信任,她原本打算放下一切重新走走,但是沒想到餘安澤會把她關起來。
在他親口說出那句“你的眼睛和她很像”時,楚與非是真的開始恨他,因為這無異于把她的感情放在地上糟蹋,可那個時候恨是無能為力的。
權利和話語都在他那裡,所以她的恨很蒼白,沒有人會站在她那裡,隻會站在他那裡指責她的不懂事。
畢竟一個是溫柔謙和看上去又專情的劍道第一人、玄冥宗的新任掌門,另一個是名聲一直都不太好的楚與非,沒了親人依靠最後還堕了魔,傻子都知道站誰那裡吧。
除了江令舟這個向來不按套路出牌的人,到現在,楚與非都不知道江令舟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許隻是想單純挑釁下玄冥宗二十多位長老?
“誰在那裡?”餘安澤看着森林裡那窸窸窣窣的動靜道,他的劍指向那裡,并逐步靠近。
楚與非本能地有些發抖,在冰牢的那段時光留下不止是身體上的傷,更多的是被冰刀淩遲的心髒。
但她告訴自己應該要去面對,因為最終還是要去面對的。
可在她準備站起的時候,卻有雙手按住了她有些發顫的肩,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雙手的溫暖。
江令舟按住了她,“是我,有何事?”
他很坦蕩走了出去。
“是你?”餘安澤皺了皺眉頭。
“怎麼?你認識我。”江令舟眼神有些輕蔑。
“她在哪裡?”餘安澤已經沒了那種溫和。
“誰?”
“楚與非,你見過的。”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少年眉目清朗,左邊微微翹起的嘴角帶着一絲不屑。
隻見劍光一閃,餘安澤拔出了玉蘭劍。
劍直指少年胸膛,可江令舟仍還是那副不屑模樣,仿佛從來沒把人看在眼裡。
“劍,是這麼指着人的嗎?”江令舟兩指夾住劍刃,挑釁道:“原來玄冥宗的大師兄也這麼不分青紅皂白,随意拿劍指人。”
這家夥,果然嘴比刀還厲害,是會氣人的。
楚與非暗中感歎道。
不過這麼一想,其實江令舟前世對她說的那些話也并沒有很氣人,如果真的惹到楚與非了,她會直接拿鞭子抽過去。
但餘安澤不同,他一向端正守禮,風度翩翩,即便江令舟如此發言挑釁,居然還能保持鎮定。
餘安澤看着他,最後還是将劍收了回去,“我隻問你,到底知不知道楚與非的蹤迹。”
“知道,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她去哪是她的自由。你隻不過是她無數同門的其中之一,又憑什麼管束她的行動。”
“憑我不止是她的同門,我是她大師兄,自然有權保護她。”
“那好,既如此我問你,你找到她之後會怎樣?”
“當然是帶她回宗門。”
“她若不願呢?”
“玄冥宗是她的家,她怎會不願。”餘安澤臉色微愠,語氣已經帶着些許怒氣了,“你最好離我師妹遠點兒,别想蠱惑她。”
“我若偏不呢。”少年看着他,沒有絲毫退讓的眼神,手心的風鬼刀隐隐幻成形。
“如此,别怪我。”說着,隻聽一陣風劃過。
可劍未及這少年附近就被楚與非拿劍鞘擋住了。
“師妹。”餘安澤看清來人後立馬将劍收回,刀光劍影中,斬斷少女一縷青絲,可少女眼神冰冷涼薄。
“怎樣,沒傷到你吧。”餘安澤一時有些慌亂,上前關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