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玉绮羅便轉身離開。
他似乎輕笑了一聲,又仿佛隻是雲曜的錯覺。
惹眼的绯紅紗袍,輕飄飄挂在男人的身上,在眼底留下一道鮮紅的影子。那股襲人的異香,在他離去後,也漸漸變淡。
“……啧。”
在玉绮羅身後,雲曜微眯雙眸,心裡莫名浮現出一句話。
——爹的,裝什麼吊!
不過都是些勾引女人的小把戲,這種男人,她了解得很。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能看出他的領口确實很白……啊不,鎖骨确實很大。
“玉公子!當心太陽。”
門口站着一個男小厮,見他出來,連忙引他上一架華蓋馬車。
那小厮打扮雖沒玉绮羅這樣冶豔,卻也穿了尋常男子極少碰的薄紗小褂,行動時隐約可見細柳般的腰肢,頗為大膽。
但與玉绮羅一比,他還是過于青澀幼稚,身上明顯缺少一種隐秘的勾人感。
或者說,熟男感。
“哒哒”的馬蹄聲漸遠,揚起一片塵土。
待玉绮羅離去後,嬴若水面上浮現出擔憂的神情。
“竟是滿春樓……”
她低聲對雲曜說:“這正是我那位青梅被賣過去的地方。”
雲曜沉思半晌,颔首道:“看來今晚,你我二人是非去那裡不可了。”
“是啊,唉,看了這男人的樣子,我心中更挂念。”
嬴若水單手捂額,憂心忡忡:“湛兒是多麼純潔無暇、楚楚可憐的一個男兒,跟這位玉公子相比,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怎能在青樓那種腌臜地方久呆呢?”
她口中的“湛兒”,正是那苦命的男青梅,其名為白湛。
“沒事,今晚我們就把玉佩和他一起贖出來。”雲曜寬慰她。
話音剛落,腦海裡的系統忽然出聲。
【可是宿主,在原書裡,嬴若水并沒有跟她的青梅重逢。】
【若是這樣做,勢必又要更改原書的劇情線……】
雲曜有些無奈:“沒辦法。現在這種情況,嬴若水無論如何都會去贖那個男人的。”
管不了那麼多了。
她想:一個男人而已,嬴若水的後宮就算多塞一個也無妨。
關鍵還是在于那枚玉佩。
得先拿到玉佩,再設法寫信讓沈令儀知曉。隻有這樣,才能讓嬴若水歸京,使主線劇情回到正軌。
“小曜。小曜?”見她忽然不出聲,嬴若水低聲問,“怎麼了?”
“無事,”雲曜中斷跟系統的談天,回過神來,一本正經地編謊話,“我隻是在想,要如何順利地把東西跟人贖回來。”
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小心翼翼的聲音。
“這位客人——啊不,這位貴客。莫非,你是祥雲綢緞莊的雲曜,雲二娘子?”
雲曜回頭一看,原來是那位被人忽視了許久的當鋪老闆。
“嗯,是我。”
她幹脆地點頭應下。
自己今天穿得富貴顯榮,目的就是為了借勢壓人,恨不得拿張白紙,把“本人便是那不好惹的富家千金!”貼在臉上。
這樣做,本是為了順利拿到玉佩,沒成想,半路竟殺出個玉绮羅。
見她承認,老闆堆出滿臉笑容,眼角的褶痕都深了許多。
“失敬失敬,原來是綢緞莊的雲二娘子!聽聞娘子先前一直卧床休息,身體如何了?還有令尊*跟令姊,近日可還好麼?”
沒等雲曜回話,她又義憤填膺,似是很為雲曜感到不平。
“哎呀,早知是二娘子的玉佩,我說什麼也不會讓那伎子買走!别說保管期是一個月了,那玉佩在我這裡放一年、五年都成。”
“……噢?”
雲曜不置可否。
她心裡跟明鏡似的:這老闆在商海沉浮多年,慣會見風使舵、看人眼色。
先前還尊稱玉绮羅為“貴客”,現在就能明目張膽地斥他為“伎子”——隻是因為,雲曜在她眼中,比玉绮羅更有價值。
況且,事後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玉佩不還是被别人買走了。
老闆見雲曜神色莫測,生怕她心裡不舒服,回去後會跟家裡人鬧事,面上表演更賣力。
“呸,”她狠狠啐了一口,聲情并茂地破口大罵,“他大爺的,不過一個開青樓的兒郎,渾身烏煙瘴氣,老娘發誓以後絕不會讓他再進我家店門——”
聽到這裡,一旁的嬴若水突然“咦?”了聲。
“開青樓?那個男的居然是青樓的老闆郎?”
老闆本欲酣暢淋漓地咒罵一番,以撇清自己跟玉绮羅的關系,沒成想,才剛開了個頭便被人打斷。
她明顯怔愣了下:“是、是啊,正是東側半裡地外的滿春樓。”
嬴若水倒吸一口冷氣,表情更是擔憂。
“糟糕。那湛兒的死活,豈不是都掌握在他手上!”
旁邊,雲曜眉梢一挑,也頗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