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诏閉着眼睛,眉頭緊鎖,“再多說一句,我就走。”
葉汁桃立馬噤聲,默默躺了回去,大約過了半炷香的時間,她小聲開口,“賀将軍?賀诏。”
見沒有回應,确定他是睡着了,蹑手蹑腳的下床,給他手腕系了根繩子,另一端系在自己手上,這才放心大膽的去睡。
葉汁桃系繩子的目的在于,如果賀诏半夜離開,她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黑暗中,賀诏睜開一雙眼,面無表情的打量系在手腕上的繩子,又看向床榻上已經睡着的葉汁桃,眉頭皺得更緊,這女人又在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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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葉汁桃醒來的時候,賀诏已經不知去向,手腕上的繩子一端給系在了床柱上,不用說,也知道是賀诏系了。
她簡單洗漱,出門就發現院門口多了兩個守衛,應當是賀诏因昨晚的事情特意撥來的,頓時心中安全感滿滿。
賀诏上朝,聖上說了一些最近的政事,“有本上奏,無事下朝。”賀诏上前一步,“陛下,微臣有事禀報。”
“說。”
“近來京城風言風語說,太尉家的公子在京城強搶民女,夜襲女子閨房,微臣以為必要上奏。”
“哦,太尉,賀将軍所言确實?”
太尉畢恭畢敬,“微臣之子确實浪蕩,但絕不存在強搶民女,府内的侍妾都是好人家的姑娘,自願入府,這裡頭恐怕是賀将軍誤會了。”
“那應當是微臣誤會了。”
“無妨無妨,愛卿們誤會解開就好。”
退朝後,賀诏拾階而下,身後太尉喊他,“賀将軍,等等。”
賀诏瞥他一眼,不言不語,這一不把人放在眼裡的态度,惹惱了太尉,憋着一肚子火,道:“不知吾兒如何得罪賀将軍,賀将軍竟告到聖上面前。”
賀诏涼涼看他一眼,“回去問你的好兒子吧。”再不多看他一眼,徑直離開了。
早上他已經調察清楚了,昨晚爬葉汁桃牆的正是太尉家的小兒子,人稱秦衙内,地地道道一纨绔,整日無所事事,最喜惹貓逗狗,欺男霸女。
葉汁桃應當是被他無意窺見了姿色,遭到觊觎,若不震懾一番,恐怕這纨绔不會輕易罷休,還得有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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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這話放在葉汁桃身上也适用,她今日穿着是賀二嫂昨日送給她的月牙白長裙,頭發拿同色的絲帶系起,露在外頭一截瑩白的脖頸,雖然臉上一絲胭脂也無,也無法掩蓋她的美麗。
吃朝食時,她剛一出場,便不出所料的驚豔了衆人,賀二嫂喚她,“汁桃,快過來吃朝食,小廚房做了蓮子羹,用的是大清早新鮮摘下的蓮蓬,可清甜了。”
“好,謝謝賀二嫂。”
賀小妹不屑冷笑,“二嫂,你倒是挺容易讨好的。”
這才過去多久啊?就一口一個汁桃。
葉汁桃也不生氣,小姑娘嘛,才十四歲,有點小脾氣正常,大家都是那個年紀過來了,怎麼會不知道。
葉汁桃不生氣,老太君發話了,“玲玲,不可這麼無理對長輩。”
玲玲撅着嘴,小聲,“她算我哪門子的長輩,不過是三哥帶回來的小寡婦。”
勺子搗着蓮子羹不甘不願。
正好賀诏下朝回來,玲玲看到她三哥,笑吟吟的端上蓮子羹,“三哥快來吃蓮子羹,早上剛摘的。”
“嗯。”賀诏環顧四周,坐在了葉汁桃身側,玲玲跺了跺腳,嘀咕,“好端端的,幹嘛要坐在壞女人身邊。”
賀诏眼觀鼻鼻觀口,用葉汁桃能聽到的音量和她說,“昨晚那登徒子的身份查明了,他是太尉的小兒子,今日上朝的時候我已當着聖上的面警告來一番,以後他不敢再來。”
葉汁桃心裡感到一陣暖意,正想說謝謝,卻聽賀诏繼續道:“他不來,你也不可去找他,若被我發現你倆私下苟且……”
葉汁桃:“……”
我還以為我自己的形象已經成功在男主面前洗白了,原來是誤會,他還是覺得我是個□□。
太尉府,秦衙内趴在榻上目光發直,臉上一片灰敗,昨夜他本想偷香竊玉,誰想那姓賀的突然冒出來,直接将他丢出院外,他受了驚吓,回去後便一病不起了。
如今躺在床上,可是出氣多,進氣少,全靠各類珍奇異寶吊着。
偏偏到了這時他還不忘葉汁桃。
“小娘子,爹,我想要那個小娘子。”
太尉心疼的看着他的兒子,“隻要你能好起來,什麼樣的小娘子,爹都給你找來。”
秦衙内搖搖頭,“其他的小娘子不要,我隻要将軍府的那個小娘子,小寡婦。”
“好好好,不就是個寡婦嗎?爹也替你要來。”
秦衙内聽了他爹的這句話,像是終于得償所願,安詳的閉上眼睛。
太尉府,傳出咬牙切齒的一聲咆哮,“賀诏,老夫與你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