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客與時霁在這裡待了三日,期間時霁将安和也帶了過來,白梅客便知道了,秦鶴鄰原本在宮中好好的,為何突然出現在内獄附近。
“夫人……您怎麼了?”安和身上的傷并不嚴重,經葉府醫處理後便沒什麼大礙,此刻她坐在床邊,看着聽罷她的話一眼不發的白梅客有些惴惴。
從如今情況她也看出來了,對于秦大人安排的那些事,夫人多半不知情,而夫人來幫她,秦大人也沒有知道一點風聲。
如今夫妻兩人吵架,都是她的錯,安和對此有些羞愧也有些頭疼。
也難怪安和會得出兩人吵架的結論,自她來到現在秦大人一次都沒有出現過,也沒有将夫人帶回國公府好好安治,雖說派了醫師,但如此冷漠,不是吵架還能是什麼。
倒是白梅客擡眼,看出了安和的自責,寬慰地笑了笑:“沒什麼,不是你的錯,相比那些我更想問問你,陳貴的死,是不是你親自動的手?”
得到肯定答案後她松了口氣,笑道:“那便好了,那麼多努力,總算是沒有白費。”
死在安和手上,這份仇總算是報了,也算是對得起秦鶴鄰對安和的利用。
隻是沒想到秦鶴鄰居然能做出這種事。
“不過,夫人,”安和想起些事,“秦大人說,事後我或許會……”
“你不會有事。”白梅客打斷她的話,“往後不管他說什麼話,你都不用放在心上。”
陳貴該死,縱使其母可憐,白梅客也不會允許秦鶴鄰用這種辦法去讨巧。
這三日秦鶴鄰一次都沒有來過,而時霁也一反常态地完全沒有提起過秦鶴鄰,葉府醫來時,白梅客也完全沒有向他詢問秦鶴鄰的事。
她不問是覺得沒必要,而時霁不說,也不知是因為什麼。
三日後,白梅客能夠自己起身行走,雖還有些緩慢和不利索,但她卻當即決定離開不再多留。
“不如再多待一會?”時霁看着她的樣子有些放不下心,旁的不說,白梅客身後的灼傷緩緩開始結痂,傷口縱橫交錯,甚至比剛受傷時看起來還要可怖。
白梅客搖頭,态度很堅決:“不等了。”
璇兒那邊必然已經早就有了陳貴的消息,這麼久沒見她出現,必然等得急了。
時霁無法,或者說他在白梅客面前從來就沒有辦法。
當日傍晚,白梅客在葉府醫來給她換藥時,告訴了葉府醫她将離開的消息。
自己身份有異,這段日子,葉府醫應當也察覺出了多少不對。
聽到這話,葉府醫俯身整理醫物的手頓了頓,随即語氣波瀾不驚道:“您身子還未好全。”
這話讓白梅客想起,與葉府醫認識這些日子,自己好像很多次不聽他的囑咐,若要換句話說,自己就是那種很讨厭的,不聽醫師之言的病人。
若堅持要這個時候離開,葉府醫可能會更讨厭她,思至此,白梅客面上的笑意反倒更真誠了些,她道:“無妨。”
葉府醫也隻勸了這一句,見白梅客态度堅決,便不再多言,隻是為她換好藥離開時,将一旁的時霁叫了出去。
說來好笑,或許是當日葉府醫對時霁的使喚深入人心,這些日子葉府醫反倒成了除白梅客外另一個能指使得動時霁的人。
時霁帶了一大堆傷藥回來,不過與幾人的行裝加在一起也不是很多,三人等到暮色漸沉,趁着城門未關,坐上了馬車。
馬車是秦鶴鄰準備的,最初白梅客的計劃中隻有她與安和一起離開,遠不到要駕車的地步,但現在她的身子不利,隻能這樣。
時霁駕車,白梅客與安和留在車廂内。
這個時候正是夜色而深百姓歸家之時,外面熙熙攘攘一番嘈雜,白梅客身下墊着軟墊,卻依舊被颠得渾身酸疼,安和見狀有些心疼:“這馬車夠大,不若我出去,您在裡頭趴一會吧?”
白梅客搖搖頭:“等出了城再說。”
旁的不說,萬一守軍要掀開車簾檢查,見她趴着,那豈不是很容易發覺出不對。
馬車很快停下,白梅客聽到兵衛前來查驗名籍的動靜,她的名籍是先前便由璇兒準備好了,而安和也在萬壽節的赦免後不再被追查,至于時霁,他的假名籍拿出來打吊牌都綽綽有餘。
“安和?”兵衛先是看了安和的名籍,像是認出了她似的,聲線陡然上揚了幾分,不知是不是錯覺,安和甚至感受到有股目光從外頭落到了她身上。
白梅客側目看向悄悄彎了彎身子的安和,心中好笑,寬慰地拍了拍她的背:“沒事的。”
果然,那兵衛隻是念了遍安和的名字,但沒有任何旁的舉動,繼續去看下一份。
“彭三。”兵衛看了眼名字,又擡眼看了看時霁,“跟安和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