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客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秦鶴隐,明年三月他與秦鶴随有春試,還剩半年多的準備時間,每一天都很珍貴。
還記得當年兄長科考時,每天都是念書直到半夜才歇息的。
尤其當開考的前一段時間,更是幾乎見不到幾面,飲食也得留心看顧着,生怕有一點不對影響了前途。
先前白梅客看過朱元瑤那裡宴請的名單,秦鶴随與秦鶴隐名字後面分别被畫了個圈。
是不一定能來的意思。
秦鶴陽顯然也沒料到胞兄會這個時候回來,放下手中的嫁衣,面上歡喜了一瞬,又很快落下來:“怎麼回來了?”
秦鶴隐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白梅客,很規矩地沒有進裡屋,隻停在外面,道:“沈故已經許久沒有來書塾了。”
至于原因,在場三人都清楚。
秦鶴陽面上泛起熱,微微偏開頭,輕咳了一聲。
但還是沒有回答他為何突然回來的緣故,在秦鶴陽表情平靜下來後,秦鶴隐道:“回來取些東西,順便看看你。”
秦鶴隐剔透的眼珠微微轉動,落到白梅客身上:“聽到大嫂方才的話,不由便插了嘴。”
白梅客與秦鶴隐對視了一瞬便挪開目光,但那一瞬也足夠讓白梅客看到,秦鶴隐面上沒有一點不滿。
這兩人的關系比她想象中要更緊密。
是她小人之心了。
白梅客抿抿唇,但這無疑更方便些。
“既然如此,”白梅客端出大嫂的儀态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去衙上将文書簽了吧?”
秦鶴隐自然沒有異議,兩人齊齊看向秦鶴陽,對方沉默了一會後,才放下手中的布料,起身道:“走吧。”
過程并不繁瑣,莫約一個時辰後三人已從官府中離開,隻餘下去店中将賬冊等帶過去查驗便可。
白梅客本想着餘下的事她們便可處理,光陰可貴,秦鶴隐還是早些回去用功,但秦鶴隐卻堅持要将事情處理完才走。
他既堅持,白梅客也不好說什麼。
去店裡的路上,秦鶴陽才想起問:“你回來是那什麼東西?”
秦鶴隐:“《典論》。”
這也算是必考的書目了,白梅客點點頭,沒放在心上,倒是秦鶴陽擰了擰眉:“你不是帶過去一本嗎?”
聽她這樣說,白梅客也品出點不對來。
秦鶴隐面不改色:“掉水裡了。”
秦鶴陽不依不撓“整個書塾再沒有備用的?”
秦鶴隐不語,隻靜靜地含笑看着秦鶴陽,顯然沒有回答的意思。
氣氛漸漸尴尬起來,好在下一瞬,馬車停下,話題被這樣強行打斷。
這間是個糕點鋪,店面不大,但生意很紅火,一行人到時門口還排着長隊,還沒進門,便聞到一股誘人的甜香。
秦鶴隐帶着兩人從側門進去。
白梅客看着店裡雅緻的裝潢,有些意外:“好别緻的店。”
這與秦鶴隐的性子實在不符,她本以為以秦鶴隐的性子,總會選些更書氣點的。
秦鶴隐笑了笑,将她們帶到店後管事處。
見是他們,管事忙上前來迎人。
秦鶴隐随意敲了敲桌子,吩咐将賬冊拿來。
“是全部。”他強調。
賬冊都分門别類收得整齊,很容易便找齊了。
管事将賬冊遞過來時問秦鶴隐要這些做什麼,秦鶴隐笑吟吟道:“這店日後便不在我名下了。”
“啊?”管事愣在原地,秦鶴隐卻沒多解釋,隻簡單看過賬冊過便讓人将其都送到官府去。
離開時店門口的人隻增不減,白梅客看了眼始終不發一言的秦鶴陽,問道:“日後這店,還打算繼續做糕點嗎?”
這一聲像把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秦鶴陽喚了回來,她默了默,輕輕點了點頭。
“沒必要改,現在就挺好。”
馬車裡,或許是因為方才秦鶴陽的那幾句問,氣氛有些尴尬,白梅客垂眸,主動承擔起活躍氣氛的責任:
“三弟在書塾怎麼樣?”
雖有些尴尬,但秦鶴隐好像全然沒有受到影響似的,略略擡起眼,端的是溫潤如玉:“都好。”
……
安靜得要命。
白梅客心裡歎了口氣,不再多言。
很快到了第二間。
是間藥鋪。
這間的客人比之方才要少不少,秦鶴隐一如方才帶着人從側門去到後方查檢賬冊。
查驗後沒問題,便讓人送到官府去。
管事點點頭,向外面喊了一聲,很快一個個頭矮小的小姑娘跑進來。
“管事,您有啥吩咐?”
聲音有些熟悉,白梅客下意識偏頭看去,看到對方臉時微微一愣。
竟是安順,那個監獄中女人一直在找的妹妹安順。
自那次見過安和之後,白梅客便一直派人在暗中尋找安順的下落,因着第一次是在甜水巷見到的人,便主要讓人集中在那裡尋覓,再加上安順看起來沒什麼自己謀生的能力,白梅客以為她會一直在甜水巷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