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鶴鄰顯然也未預料到是這種狀況,頓了頓,他道:“是端王說王妃想見你,才讓我遣人去請的,原也沒告訴我到底是為了何事。”
白梅客:……
秦鶴鄰:……
搞不明白,不理解。
既然想不明白,白梅客幹脆不想了,轉而問秦鶴鄰:“你這個時辰去王府,午後不用再去衙上了嗎?”
秦鶴鄰搖了搖頭:“送你回去,今日見殿下,也算是拿到了些好消息,還需去衙上處理一下。”
好消息?
想到前些日子秦鶴鄰所言,白梅客很快便聯想到是與官員俸祿短缺有關。
不用她問,秦鶴鄰便主動道:“許是前些日子陸溫下獄的影響,這次夏稅要比前些年多上許多,刨去旁的開支,也總算是能剩下一點了。”
白梅客:……她沒打算問來着。
夏華等還未跟她說要做些什麼,但指不定什麼時候便會叫她去,既然是害秦鶴鄰的事,那政事相關她自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秦鶴鄰動了動唇,還打算繼續說下去,卻看白梅客神情有些不對。
皺了皺眉,剛想出聲詢問,但國公府已經到了,白梅客隻沖他略略點了點頭便下了車,像是迫不及待一般,沒給他再開口的機會。
秦鶴鄰沉默了一會,掀開簾,白梅客還回過身來朝着他的方向擺了擺手,羅浮等在門口,從六五手中接過了食盒,與白梅客一道回了府。
秦鶴鄰:……
好像有很多地方,都不對勁。
白梅客回到鶴華堂,這一來一去的時間白璇已經醒了,見着她小小地打了一個哈欠,埋怨道:“長姐總是偷偷跑出去。”
白梅客笑了笑:“哪裡有總是?”她拿出食盒裡的點心,“過來嘗嘗,放久了就不好吃了。”
白璇從床上下來,一看桌上的點心愣了一下:“這是哪來的?”
白梅客道:“方才我去端王府,從那邊拿的,怎麼了?”
白璇搖搖頭,坐在桌前,緩緩拿起一塊在手中,盯着瞧了一會:“……長姐,我記得你小時候最喜歡這個。”
“是嗎?”白梅客,有些意外,走到桌前,碟中糕點白瑩瑩的,看起來圓潤可愛,白梅客回想了方才品嘗時的口感,的确好吃,可她連這名字都叫不上,“至于說是我小時候最喜歡的?”
她怎麼不記得了?
白璇沉默了片刻,笑了笑:“那可能是我記錯了吧。”
這件事就這樣翻了篇,白梅客雖總覺得今日的事沒有看起來這麼簡單,但時日一久,後面也再沒發生什麼,便也漸漸将事情忘了去。
很快來到夏末,這期間夏華等人始終沒有尋過白梅客,也并未指使她做什麼,但不代表白梅客的日子就松閑了下去。
秦鶴陽與榮遠侯家的公子訂婚,婚期定在了十一月初,有些倉促,但張南嘉明言表示就要這個日子,白梅客總擔憂這與張南嘉知道了她的身份有關。
這段日子幾處莊子也不太平,白梅客與慶安兩人一起也隻是将将應付得來。
今日便得親自去一趟田莊。
羅浮為白梅客系好胸前披風的系帶,一邊忍不住抱怨:“這賊老天,怎麼這麼久不下雨。”
先前六月時便有十來天沒下過雨,當時白梅客本以為會旱,卻不想沒多久便連着下了幾日雨,便沒弄出什麼事,卻不想八月中下了場雨後,直到現在快九月了,竟一滴都沒再掉。
夏季本就天熱,如今幾條莊子裡一直仰仗的河都快幹了,水井裡的水也遠遠不夠,白梅客打算今日去田莊裡瞧瞧,若情況實在不好,便先想辦法先讓農戶把旱情熬過去吧。
白梅客歎了口氣,沒接羅浮的話:“慶安好了沒有,準備出發了。”
羅浮道:“剛才遣人來傳,說已經好了,就等您了。”
白梅客點點頭,再次看向鏡子裡的自己,确定沒什麼問題,轉身向外:“走吧。”
今日她們去的是國公府下條件最差的一個田莊。
據慶安所說,這個莊子地勢不好,周邊沒什麼大的水源,相比旁的莊子,更靠天吃飯一點,哪怕往年風調雨順,收成也遠不如旁的莊子,這幾日送來請旱的文書裡,也就這家最多。
馬車上,慶安道:“若那裡狀況不好,夫人可就得預備着安民了。”
白梅客點點頭:“我知道的。”
這幾日收到的文書裡寫着狀況實在糟糕,白梅客已經做好了下車後滿地枯黃的準備,卻不想入眼的情況遠比她想象中要好許多。
土地略有幹裂,莊稼也蔫兒了不少,但總體瞧着,也沒有到文書上說的那般情急。
觑着白梅客的眼色,田莊管家擦了擦汗,有些心虛:“咳,但也堅持不了多久了,還望夫人多體諒體諒。”
白梅客站在望台之上,能清楚看見不遠處的河流,相比寬闊的河床,流水細微,雖還堅韌,看起來卻随時有斷掉的風險。
“讓莊戶放心,這個季度的租子便先免掉四成。”白梅客微微偏過頭吩咐田莊管家,“時刻留心着,若有不好,立刻派人來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