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陸國公那麼明白的一個人,到底會不會趁這個機會對付秦鶴鄰也難說。
徐昀成:“……可這件事之後,秦鶴鄰的位置隻怕就穩了。”
“怕什麼?不是有白梅客嗎?”陳雲馳淡漠道,“放心吧,接下來,暫時沒你的事了。”
徐昀成一噎,他其實還有些話想說,但陳雲馳顯然沒有再與他交流的意願,故隻好垂了垂眼,躬身告退。
陳雲馳一直将整支簪子打磨好,一直到正午,才将簪子裝到木盒中更衣出門。
聽說有人給平成郡主送了壇好酒,平成郡主在府上待了一天,特從銅鑼街雇了個廚子做下酒菜,專門待在府上品酒。
聽得陳雲馳登門時,平成郡主已經喝得暈暈乎乎,聞言啧了一聲,心中知道對方來此是為了正事,但在美酒當前,猶豫了片刻,還是擺擺手:“讓歡兒去招待。”
來禀報的侍從有些猶豫:“……陳将軍到底是男子,讓小姐獨自招待是不是不太好?”
平成郡主有些不耐,晃了晃酒杯:“難道我去招待他就不是男的了?你直接去告訴歡兒就好,歡兒心裡有數。”
見侍從還在猶豫,平成郡主直接将酒杯擲了過去,清脆的瓷杯碎裂聲響起,平成斥道:“去啊!”
正廳中,陳雲馳等了莫約兩刻鐘,才終于等到陸梧歡前來。
“郡主不在府上?”陳雲馳起身,與陸梧歡彼此見禮。
陸梧歡先就坐,着人上茶,這才回道:“田莊農戶鬧事,娘親去看了,将軍有什麼話,不妨同我直說。”
“農戶鬧事?怎會如此?”陳雲馳有些意外,“郡主的田莊可是最肥沃盛産之地,收租後還常有不少供農戶分成,怎麼會鬧事?”
陸梧歡先前就是在忙着看莊子上的賬冊,自然是知道原委,歎了口氣道:“今年夏天還沒下雨呢,降了租才安撫住他們,這次隻是小打小鬧,若再不下雨,隻怕要壞事呢。對了,我記得陳将軍也有好幾處莊子,還是趁早準備比較好。”
說到莊子,陳雲馳終于想起來這裡的正事,道:“最近不太好見娘娘,有幾件事還要麻煩姑娘轉告貴妃娘娘。”
陸梧歡微笑:“将軍但說無妨。”
陳雲馳道:“我心知娘娘心急,或許想趁着秦鶴鄰勢弱之時斬草除根,但此時并不是好時候,白梅客的事也不必着急,若娘娘有什麼打算,還請三思後行。”
陸梧歡笑道:“将軍多慮了,陸國公今日并沒有對秦鶴鄰發難。”
陳雲馳挑眉:“姑娘怎知?”
陸梧歡唇畔弧度都未改變,隻靜靜的看着陳雲馳,陳雲馳很快明白過來,笑道:“差點忘了,姑娘的陸,也是陸國公的陸。”
陸梧歡道:“小舅舅還是很好說話的。”
陳雲馳站起身來,将方才雕好的木簪擱到桌上:“這是我新為娘娘準備的禮,不拘做簪身或旁的都好,煩請姑娘幫我轉交,若娘娘還有什麼别的想要的,一應告訴我便是。”
談起夏華,陳雲馳面上泛起格外溫和的光彩。
陸梧歡将一切盡收眼底,随即輕輕點頭,起身将簪盒拾起,目光在上頭轉了一圈,眼神平靜無波,溫和道:“陳将軍記挂着娘娘,我們這些做下人的實在感激,不過,”她輕笑出聲,調轉了話頭,“娘娘在宮中,金銀珠寶取之不盡,應當也沒什麼需要陳将軍代勞的,往後還是不勞煩了。”
陳雲馳眼角抽了抽,察覺出陸梧歡話中的諷意,輕輕垂下眼,反駁道:“姑娘又不是娘娘,我既為娘娘做事,還是聽娘娘的吩咐為主,多謝姑娘費心了。”
陳雲馳轉身欲離開,臨了卻突然被陸梧歡從身後叫住:“陳将軍。”
陳雲馳回頭,陸梧歡站在原地,唇畔帶着沉靜的笑,眼中卻沒有丁點情緒:
“注意您的心思,娘娘是後妃,天之驕女,志向遠大,您要把握好分寸,别害了她。”
他們憑着同一個目标走到這裡,決不允許有任何意料之外的事擾亂她的計劃。
陳雲馳:“……”
陳雲馳什麼都沒說,沉默地看了陸梧歡一眼,随即轉身離開。
這世上,不論旁人怎麼說,隻有他,絕對不會害華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