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吧。”周尚錦懶得談夏睿,“我最近可老聽說榮遠侯家的公子找你,這你不也沒同我說過?”
秦鶴陽登時紅了臉,揚起聲辯解:“那是他纏着我,跟我有什麼關系。”
“好好好沒有沒有。”周尚錦不和她計較,勸哄道,“聽書聽書。”
秦鶴陽白她一眼,刻意扭過頭去看台下,是個眼不見為淨的模樣。
周尚錦笑了笑,片刻之後,不經意提起:“其實你閑着沒事也可以和你家裡那幾個嫂嫂多交際交際,都是大戶人家出來的女子,打好關系對你将來有好處。”
秦鶴陽最煩周尚錦仗着比她大幾個年歲就說這些“過來人”的話,皺起臉剛想說兩句,周尚錦卻又怎麼不可能她怎麼想的,忙輕輕捂了捂自己的唇:“不說了不說了。”
隻是才說完不到說書人講完一段,她卻又将話題引到白梅客身上,直讓秦鶴陽都煩躁起來。
“你今日怎麼回事,要麼不搭理人,要麼動不動就說徐雅栀那個女人,你那麼想和她在一塊還叫我幹嘛?”
周尚錦也知道是自己操之過急,忙擺了擺手:“這下真不說了,聽書、聽書。”
但秦鶴陽興緻已經掉了下去,吃了幾口糕點後便告辭離開,哪怕在首飾鋪裡見到榮遠侯五子沈故都沒有高興起來。
沈故搖着扇子聽完秦鶴陽的訴苦,頗有些感同身受:“我也是最煩我兄姐仗着年紀大對我說教了,那些道理我又不是不知道,用得着他們翻來覆去的說?”
秦鶴陽聞言隻覺得遇了知音:“是吧?老把人當小孩子是幹什麼呢,我十七了,你也……額。”
沈故從善如流:“二十了。”
秦鶴陽有些意外:“這麼老了?你不是和我哥是同窗嗎?”
沈故:……他沒考上多念幾年學怎麼了?
秦鶴陽反應過來,忙找補:“男人還是老一點有韻味,太年輕的反而不好。”
沈故一時也不知這到底是不是安慰,隻覺得心肝憋得有些疼。
秦鶴陽那句安慰後便沒了負擔,繼續唠唠叨叨自己的煩憂,直到沈故往她發髻上插了一根玉簪才打斷她的話。
他沒認真弄,發簪插得歪歪扭扭。
好在一旁就是鏡子,秦鶴陽瞪他一眼,轉而對着鏡子小心翼翼取下來:“幹嘛呀?”
沈故沒骨頭似的靠在一旁台櫃上,搖着扇子佯裝風流地看着秦鶴陽,隻是眼底不值錢的笑讓他看起來并不風流,反而有些憨愣:
“來首飾鋪當然試首飾了,你快多試幾個,今兒我心情好,替你買單了。”
人傻錢多,秦鶴陽心裡暗罵,嘴上道:“這麼有錢怎麼不請全店的人?”
不料沈故竟真的停下了搖扇子的手,看着她眯了眯眼,像隻不怎麼聰明的狐狸:“我要請全店的人,你就願意挑了?”
秦鶴陽:……
還不等她說什麼,沈故身後的小厮已經頗有眼力見的揚起聲來:
“今日全店,消費由我榮遠侯家公子包了!”
尤其這個時候,沈故還十分得意地昂頭看着她。
最可恨的是這小厮官話說不清楚,滿店人聽見了,卻沒聽清他在說什麼,一雙雙眼睛朝這裡看來,秦鶴陽恨不得在地上挖個縫鑽進去
——她為何會跟這樣的人站在一塊啊?
這樣大的陣仗,自然而然落到了秦府張南嘉的耳朵裡。
杜我有些擔憂:“小姐和這樣的人厮混在一塊,隻怕影響風評呢?”
張南嘉擺擺頭,全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還是不知道墨方去雲州做什麼?”
杜我搖搖頭:“沒查到呢。”這麼長時間一點根據都沒有,她有些猶豫,“夫人,您說……那句看起來面熟,會不會隻是平成郡主随口一言?”
張南嘉眼底卻很堅定:“不會,你以為平成郡主是誰,你什麼時候從她嘴裡聽過随口的客套話?徐雅栀一定有問題。”
“繼續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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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死,死的也是你們。”
白梅客面無表情地将秦觀的手從自己衣擺上拿下來,任由他沒了支撐倒在床上,連頭也不低,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冷然道:
“是嗎?可惜,哪怕你死了,你轉世投胎的下輩子死了,下下輩子死了,我一樣會活得好好的。”
秦觀像是許久沒被人這樣駁斥過,一時有些目瞪口呆,白梅客卻突然很溫馴地笑了笑,俯下身替他掖了掖被子:
“我去請府醫,父親您稍後,可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