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死了,秦鶴鄰腦子裡竟想着這件事,也不知夏睿得知會不會氣得死了再活過來。
思至此,白梅客又想起她從前和羅浮說小話,說秦培懷得知自己将其孫輩殺了幹淨說不準會氣得再死一次。
想到這裡,她反倒笑起來,沖秦鶴鄰揚了揚下巴,示意他将傷藥紗布帶上,轉身進了書室隔間。
關上門将上衣褪下,血微幹,黏在衣服上剝離時微微刺痛,傷口從腰後沿着左側蔓延,一直到腰前劃出一個不太規整的半圓。
此刻血迹稍稍凝結,已經不怎麼疼了,觸碰時是幹與濕交織的複雜觸感。
除此之外,不知是不是錯覺,好像傷口之外,腰上的肉比從前多了一些?
白梅客:……
日子這樣驚心動魄,她竟然還能胖的起來?
其實仔細想想,除了她之外,羅浮的臉也比從前要圓潤一些,有時候從側面看能隐約看到一點雙下巴。
她們原來在莊子上吃得不好嗎?
正思索着,身後傳來門推開又合上的聲音,回眸是秦鶴鄰,他剛同獄卒安排好夏瑞的事,此刻推門而入,便看到白梅客褪了上衣,上半身隻留下一件素色肚兜。
原本沉靜的腳步一頓。
白梅客本就膚白,今日佯裝更是不曾上紅妝,一身上下隻有黑白兩色,哪怕特意扮了男相也細溜高瘦漂亮的緊,此刻卸下半身衣物更顯得腰間血迹紮眼得要命。
秦鶴鄰呼吸一滞,下意識皺起了眉,突然有些後悔方才沒有多問一句。
但很快他便在白梅客轉來之前整理好了表情,此刻唠唠叨叨問些“你沒事吧”的關懷是最沒用的。
他又看了眼那腰上觸目驚心的血迹,估算了下出血量和傷口深淺,端着傷藥紗布等擱到白梅客身旁的桌上
白梅客看他過來也不羞澀,任由他靠近自己,見他動作結束後這才有些許糾結道:
“你瞧着……我胖了嗎?”
秦鶴鄰還在想着她的傷勢,聞言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白梅客問完才覺得糾結這個沒必要,胖了就胖了,今日要不是腰上肉多了或許還要受更重的傷。
她笑着搖搖頭,坐到椅上拿過濕帕輕輕擦拭腰間的血污,隻是還沒動幾下手便被秦鶴鄰按住。
她挑了挑眉,擡眼去看,秦鶴鄰蹲在她的身邊,長發順滑,瞳仁漆黑,一眨不眨看向她時莫名讓她以為看到了犬兒。
“你答應讓我來處理的。”語氣平和,但聽起來總覺得有股不明朗的抱不平。
白梅客眯了眯眼,嘴角抿起一絲不明顯的笑意:“我什麼時候這麼說過?”
“肯定有的。”他面不改色地說着瞎話,随即握着她的手微微動了動,反手拿過那方帕子洗了洗,就這樣蹲在她身旁幫她擦拭。
其實要處理腰傷躺着來會更容易些,但不論是她還是秦鶴鄰都沒有提出這一點。
秦鶴鄰力道拿捏得極有分寸,多一寸疼少一寸癢,白梅客撐着下巴半伏在桌上,隻感覺一陣舒适的溫熱從腰間散開,連帶着多日的疲乏也松快了。
聰明人在這種事上都會更有天賦些嗎?
白梅客舒服地眯了眯眼。
擦拭結束,正要上藥時,還不等她誇贊,白梅客卻突地聽見身後不發一言的秦鶴鄰輕聲道:“好像肉是多了些。”
她看不見他的表情,卻能聽出語氣,平和又冷靜,甚至有些冷靜的過了頭,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意思。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麼,緊接一陣冰涼落了上來,腰間敏感,冰得白梅客打了個哆嗦,下意識就往下塌了塌腰躲避,隐約聽見後面傳來一聲笑,緊接着秦鶴鄰道:
“不過國公府飲食的确不錯,”他的聲音帶着笑意,“可見這段日子過得還算舒心?”
他一邊說,一邊沾着藥粉的指尖在腰間反複遊走,不癢不痛,但是存在感極強,配上微涼的觸感讓白梅客怎麼都忽視不了。
即便如此,她也能聽出秦鶴鄰話中明晃晃的調笑意味。
再遲鈍的人也能聽出來他是在開玩笑。
白梅客咬着牙忍着瑟縮,微微偏過頭去,不甘示弱:“哦?秦大人倒是對我的胖瘦了如指掌。”
秦鶴鄰的指尖微頓,落在白梅客眼中卻像某種暗示。
“了如指掌這個詞,可算是恰如其分。”他輕飄飄道。
說着在白梅客明白過來這句話之前撤下手指,拿過紗布裁下寬窄相宜的布條,垂着眼一點一點小心纏繞在其傷口之上。
睫毛在他面上投下淺淺的陰影,白梅客看不清他的眼神,卻能看到他微抿的唇和專注的臉,他在她身下,甚至她可以擡手摸摸他的頭頂。
這樣想着,白梅客也就伸出手來,在秦鶴鄰垂下頭時,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
秦鶴鄰發比她想象中手感要好,又軟又滑,察覺她的觸碰,掌下的腦袋非但沒有躲開,甚至還用力蹭了蹭。
原本就在嘴邊的擠兌一時就說不出口了,白梅客看着他,一時便有些出神,回過神來時秦鶴鄰已經收回手,在她腹前打了一個漂亮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