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上無毒,隻是簡單的擦傷,等到醫師處理好時,秦鶴鄰卻已經離去。
應當是去調查了,這件事發生得突然,隻怕秦鶴鄰都沒意料到。
羅浮在一旁,方才醫師上藥時,眉頭皺得比白梅客還緊,先前劉萍有危險也不見她這樣憂心過。
現在放松下來,手臂雖然還在痛,但白梅客還是忍不住逗她:“吓壞了?”
羅浮聞言下意識想像先前那樣白她一眼,可看她現在的樣子,還是生生忍住,一邊撕着紗布一邊罵道:“那人真是個瘋子,您又沒惹他,朝您射什麼箭?”
許是怕隔牆有耳,羅浮低下聲來,咬牙切齒:“就算生氣,那也是二房那個女人惹的他,憑什麼一場子的人就您和時霁受了傷?!”
好嘛,關系最好的兩個人,一個差點死了,一個現在還躺在床上,反倒秦鶴陽,羅浮剛才看她已經悠悠然回了自己的房間。
看着羅浮恨不得上去咬她一口。
就剩羅浮一個了,可别氣倒了,白梅客拍了拍她的手背:“時霁呢?”
羅浮輕聲道:“在醫樓中,腿上和腰腹有些傷,隻是不知有多嚴重。”
這下隻怕真要被她折騰得短命了。
白梅客心裡有些愧疚,歎了口氣,囑咐道:“叫人好好醫治,用藥什麼的别省着。”
“我知道的。”羅浮低聲應道,“不過這件事實在蹊跷。”
是啊,有預謀地沖她而來,白梅客眉眼沉沉,尤其詭異的是秦鶴陽。
看似好像對整件事都不上心,但若不是她最開始那句話,另外三個獵戶不可能比試前就離開。
可是張南嘉讓她來的,難不成這場沖她而來的刺殺是張南嘉謀劃的?
但張南嘉為什麼要這麼做?
她應當沒礙着張南嘉什麼事,甚至她與張南嘉某種程度上稱得上志同道合。
不過她今日若是真死了,秦鶴鄰或許真的會對秦鶴陽生出些嫌隙,但這法子過于偏激,且在獵場上發生這種事,怎麼保證秦鶴陽的安全?
白梅客不了解張南嘉的行事,難道她真是這樣一個不計後果動辄打殺的人嗎?
可若不是張南嘉,好像又沒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釋秦鶴陽這樣做的緣由。
白梅客擡起眼:“秦鶴鄰呢?”
他說會查,會怎麼查?
羅浮:“您包紮的時候就有人報官了,現在應當正等着與官府商談吧?”
竟然報官了?
白梅客稍稍思索了片刻。
不對,這件事要查得從秦鶴陽或白牙獵戶入手,秦鶴陽到底沒有十分明顯的舉動,秦鶴鄰應當會先去調查那個白牙獵戶。
從京城到這裡起碼要花兩個時辰,秦鶴鄰就算要報官,應當也會先去看看屍體。
白牙獵戶應當是像時霁一樣用了旁的身份,隻是幕後之人派他來,不管刺殺成不成功那人都必死無疑,屍體上不一定能查出什麼。
……能這樣生死不論地執行刺殺,白牙獵戶是什麼身份?
死士?暗衛?
可時霁就是死士,白牙獵戶比起時霁來,本事差得可有點多。
但就像學生有好學和厭學之分,說不定那白牙獵戶就是個厭學的死士呢?
“啪”!
冰涼的紗布拍到面上,白梅客凍得一個激靈,忙扯下紗布看向始作俑者。
羅浮正面無表情地望着她,手上滴滴答答地滴着水。
白梅客不知道哪又惹着她了,皺眉道:“做什麼?”
羅浮漫不經心地接過紗布在水盆裡浸了浸:“您燒起來了。”
白梅客一愣,摸摸自己的額,的确要比尋常燙一些。
少眠者多體虛,白梅客已經算是身體好了,但畢竟是箭傷,很快就出現了症狀。
身子尚無什麼明顯的不适,白梅客眨眨眼,接過羅浮重新浸好的紗布在臉上擦了擦。
白梅客:“我想去看看時霁。”
他和白牙獵戶交手過,雖不是直接交手,但說不定能判斷出他的身份。
其實要想知道白牙獵戶的身份最好是去問問秦鶴鄰,但白梅客現在并不是很想見到他。
羅浮:……她好像在跟一頭牛說話。
白梅客振振有詞:“敵在暗我在明,誰知道這次沒有得手會不會再有下一次,秦鶴鄰又不可能時刻在我身邊,那我主動找個能護住我的人不是非常合理嗎?”
她太過理直氣壯,羅浮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真不怕把時霁折騰死啊?
翕了翕嘴唇,羅浮還是決定不同病人計較,隻堅持最後一道底線:“喝了藥再去。”
醫師走之前就預料到或許會燒起來,提前準備了藥方,羅浮想得更遠些,直接安排人熬上了藥,現在應當快好了。
一刻鐘後,白梅客往嘴裡塞了兩顆蜜餞,擦了擦嘴,同羅浮一起往醫樓去。
臨走時看了一眼秦鶴陽的房間,依舊門窗緊閉,看不出在做什麼。
醫樓是個兩層的小樓,一層是診斷和存放藥材之處,二層之上可供醫者和傷患修整。
羅浮問了一聲,得知時霁暫居樓上最裡面一間,情況已經穩定下來,本人正在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