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鶴鄰要起身的動作停住了,他又坐下,一縷黑發從身後晃到胸前。
“為什麼?”
沒有問能做些什麼,好像他真的不在意似的。
白梅客抿唇笑道,
“總不能總讓您赢。”
秦鶴鄰沒反應過來:“什麼?”
白梅客眯了眯眼,往前挪了挪,聲線低而啞:“其實您也很好奇周夫人來見我的真實目的吧?”
她着重咬住了“真實”二字,笃定周尚錦找她沒有表面上那樣簡單。
那是自然,周尚錦處三皇子一派,與二房也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更何況那個仆從的事顯然有古怪。
秦鶴鄰提起些興緻,等着白梅客繼續。
“既然如此,我賭我能比您,更早知道她的目的。”
她從未在秦鶴鄰面前說出這樣張揚的話,但秦鶴鄰好像早有預料一般,隻是不鹹不淡地指出這場賭局的問題,
“你明日就要見到她,屆時想知道什麼都能問清楚,是不是對我有些不公平?”
白梅客笑開:“那您可得現在就出發了。”
其實周尚錦現在想做什麼對她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要趁此摸清秦鶴鄰的情報網。
秦鶴鄰接下來必然忙于查出她背後之人的身份,而她得在這之前見到義父,得到義父首肯後才能着手殺了秦鶴鄰。
至于讓秦家不得翻身這件事,隻要秦鶴鄰死之前不休了她,便總有機會做到。
“既然是賭,賭什麼?”
秦鶴鄰尚不知白梅客對他存了殺心,話說出口,心底陡然一松,緊接着卻又緩緩繃起一根弦,擡眸緩緩對上白梅客的眼。
白梅客提出這個建議的目的他隐約能猜到幾分,不外乎對他查詢情報的能力做個試探。
而他也正好需要知道周尚錦的目的,這樣看來,他們雖都存着不得見人的心思,但竟陰差陽錯的各得其所。
顯然白梅客也放松了些許,聞言凝眉思考了片刻:
“我還缺件冬日裡的衣服……”
秦鶴鄰:“而今三月,竟想要件冬日的衣裳嗎?”
白梅客挑挑眉:“未雨綢缪嘛。”
她繼續道:“我聽聞每年九月裡宮裡舉行秋獵,若是可以,我想要個毛皮的鬥篷。”
她比劃着:“不要特别長,及腰長便可,可以搭織錦的下裙……”
随着她的描述,秦鶴鄰腦中緩緩浮現了白梅客如此裝扮的模樣。
她膚白,下裙可以制成紅色的,那幹脆換成織金的布料,既然鬥篷不長,那就得穿短襖才配上好看,襯上白色的毛皮會很嬌俏……
白梅客:“您要是能獵隻赤狐制成鬥篷就最好了。”
秦鶴鄰:……無妨,白裙織金也好看。
他卻也不是生來就有這樣的本事,前世,他見過太多為了風度冬日裡也隻穿薄薄一件的同僚,而他的衣物一應由妻子包攬。
妻子在這方面好像有些獨特的天分,每每穿上她準備的衣物,總是有人打問模仿,耳濡目染下連他也明白了許多穿衣的學問。
既然如此,今生為她獵一張赤狐皮也應當的。
秦鶴鄰一口應下,卻沒忘了這還是個賭約:“若是你輸了呢?”
白梅客從善如流:“我明日便去學打獵。”
距秋獵還有六個月,秦鶴鄰那時應當也差不多要查到義父了,如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機會,這狩獵的本事,說不定會派上别的用場。
這場有些荒誕的賭局就這樣訂下了。
秦鶴鄰沒有久待,很快便離去了。
羅浮已在房外候了很久,見狀終于能進來說明她向劉萍打問的結果。
“她不信我,隻說這事至關重要,但保證明日會單獨告訴您。”
白梅客點點頭,就怕劉萍什麼都不肯說,她就算是想留下劉萍也不知該從何下手。
可第二日早晨,白梅客尚未完全撐開眼,羅浮便撲到她床前,握着她的手冰涼,
“劉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