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探道,“柳大人日日和我在一起,不需要去刑部麼?”
“要去的,我來便是和珠珠說一聲,我過會兒要去刑部了。”蕭清珵笑道。
“那柳大人忙去吧。”
雲珠目送蕭清珵一步三回頭地離開,随後府裡孩子們要同她玩,她就和女眷們孩子們在一起說笑。
但和女眷們也聊不出什麼有用信息,她随口說自己乏了,回房歇息去了,接着避開巡邏護院的視線,跳牆出去了。
雲珠孤身去了熙攘街道,進了茶樓,在大堂裡一坐,周身全是茶客的笑談聲,她豎起耳朵去聽,聽了不少京中笑談,對京中有了不少了解,起碼知道了這京中首富不姓柳呐!
柳大人,好大一個騙子!
雲珠還不至于生氣,隻是左右想不明白,柳大人何必拿首富這個點騙她呢!
她在茶樓坐至快中午,意識到午飯時間點了,便回了府邸,跳牆進去用了午飯。
飯後,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徐夫人那裡從旁側擊一下,哪料她還沒到徐夫人院子裡呢,路過繁花滿枝處的亭子,不經意一瞥,瞥見了徐夫人與徐大人湊在一起,似在說着悄悄話。
雲珠被震得連退幾步,提步躲去了無人處,這柳大人娘親總是與柳大人叔父在一起,怎麼瞧都不正常。
可是,雲珠一路走來,倒也有婢女穿梭,見了她便是行禮,想必也撞見過他們吧,怎麼沒一點風聲露出來啊!
先前不覺着,今日細想,這府邸處處透着古怪。
雲珠再次跳牆而出,又進了茶樓,與茶客們閑聊,主動提及柳家,“聽聞柳侍郎與蘇家姑娘還沒扯清呢?”
身側有夫人低低道,“我瞧柳侍郎忘不了蘇家姑娘了,聽說他去找蘇姑娘幾次了,就是可憐那嫁進柳家不久的柳少夫人了。”
雲珠,“……”
我是可憐,倒不是可憐在這裡,是可憐在被柳大人蒙蔽了這般久。
她還殘存點希望,問了一聲,這朝中可還有别的柳大人,身側人嗤了一聲,“除了柳璋,那是真沒其他人了。”
雲珠死心了,手指捏緊茶杯一飲而盡,正要起身走人,忽聽身側人咳了一聲低語,“莫說了,柳夫人來了。”
雲珠不想讓柳夫人看見自己,忙要躲起來,目光卻順着那人視線一瞧,瞥見一張全然陌生的容貌,驚詫一聲,“這也不是柳璋的娘親呀!”
那人笑道,“她若不是柳璋母親,那誰是?姑娘莫開玩笑了!”
雲珠登時如遭雷擊,愣愣地又坐下來了,适才上樓的若是柳璋母親,那府裡那位是誰?
“姑娘,姑娘!”
身邊人連喚幾聲,雲珠才如夢初醒,勉強笑了笑,衣袖中的手掌握成拳頭又松開了。
她在大堂坐了許久,才等來那個柳夫人下樓,她不動聲色地起身離去,看着柳夫人上馬車,又随着馬車來到先前她與柳大人拜堂的柳府。
及至柳夫人進了府門,她才撫着胸口進了街邊的酒肆,抿了幾口酒,守株待兔似地望着柳府門。
直到落日一沉,面前一碗酒水飲了大半,她親眼見柳璋進了柳府,耳邊傳來酒客的聲音,“柳大人今日回來得早了。”
雲珠勉強一笑,詢問酒客,“不知這位柳大人名喚什麼?”
“柳璋。”
“那柳濟河呢?”
“哦,那是他的字,叫他柳濟河也成。”
雲珠咬牙,惱得一掌下去,隻聽呯嘭一陣亂響,衆酒客一驚,啊得一聲叫。
隻見雲珠身前,莫說酒碗碎了一地,連酒桌都碎成幾塊了,衆人慌得蹿起來要跑,不料雲珠反應更快,幾步奔至門邊攔住他們,“怕什麼,我又不打你們,再者你們付過錢了麼?”
衆人嗷得一聲,又齊齊蹿回去安分坐着,酒肆掌櫃的本來撈起算盤就要撲過來抓人了,見狀喜笑顔開地沖過來,一臉佩服地對雲珠道,“姑娘好力氣!”
雲珠暼見算盤,讪笑,“都是因我而起,我會賠的。”
“哎,姑娘說笑了,不過一張桌子,一隻碗,碎了便碎了吧。”掌櫃的收起算盤,迎她坐在另一張桌前,“姑娘可還想喝?”
雲珠搖搖頭,往衣袖裡摸了摸,摸了個空,這才想起她的銀錢都給蕭清珵了,不由歎氣,擡手從發上撥下一根簪子,“便拿這個抵了吧。”
這根簪子是她自己的,蕭清珵送給她的頭飾都過于華貴,她也隻偶爾用用,更多的時候還是用自己這根。
掌櫃的拗不過她,隻得收了,雲珠不欲再待,起身就走了,此時天色昏沉,快到用晚飯的點了。
雲珠慢慢地往所謂的柳府府邸走,快至府門前時,正見蕭清珵疾步而出,身後綴了一長串神色惶惶的人,他也是滿臉寒霜,闊大衣袖甩出好大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