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爹爹馬上到了,雲珠終究摒棄了那點懷疑,去府門外等着,說來也是真快,她在門口與蕭清珵閑聊不過一會兒,暼見一輛華貴馬車駛來,“可是到了?”
蕭清珵才一點頭,雲卓已從車上下來了,步履穩健,容光煥發,哪裡像從大牢裡出來的啊?
雲珠迎上去,笑道,“見爹爹如此,我也放心了。”
雲卓順勢安撫雲珠,面上笑得和煦,心裡焦灼不已,他總得找個機會問問女兒與太子殿下之間到底有何淵源,奈何太子殿下在旁虎視眈眈地盯着,他是一個字都問不得啊!
兩人間的暗流湧動,雲珠并未察覺,還指着柳大人要雲卓感激一番,雲卓木着臉謝了謝,聽蕭清珵道,“雲大人無事就好,且快快上車回冀州吧,莫讓家裡人再擔憂。”
雲卓瞪眼,這就趕他走了?
“柳大人所言極是,爹爹還是早早回去,雖說去了書信給娘親,到底是人到家了,娘娘才放心。”
雲卓張了張口,“你不随爹爹回去?”
不等雲珠開口,蕭清珵低眼,笑着注視雲珠,“雲姑娘若想回去,我定不攔着,雲姑娘也無須擔憂我,我總歸還有别的方法……”
他真的很善良!
雲珠心中湧起些許感動,不容他說完就搖搖頭,轉而與雲大人說清楚,“爹爹,我在京中還有事未做完,等我做完了便回冀州,爹爹無須擔憂我,我與柳大人在一起,便是有事也可找柳大人商量。”
她真的很信任孤!
蕭清珵笑道,“雲大人盡管放心地回冀州吧!”
雲卓就這樣震驚地被親衛送回了車上,雲珠目送馬車離開,耳邊傳來蕭清珵的柔聲安撫,“這車上護送雲大人的都是府裡護院,定會将雲大人安安全全地送回冀州。”
“柳大人幫我甚多。”雲珠揚起臉頰笑了笑,她的笑發自内心,真誠喜悅,圓圓的眼睛與面頰露出的酒窩都像沾了蜜汁般甜。
蕭清珵本想客氣一番,奈何隻顧盯着她,再也開不了口了,視線落在酒窩上,抿緊的雙唇動了動,心底湧出一股渴望,會不會很甜?好想嘗嘗。
“柳大人?”
雲珠提醒一聲,蕭清珵猛地回了神,急促地嗯了一聲,收回視線往府裡去,走了幾步,眼睛一亮,似乎又多了一個主意,旋身問雲珠,“劉家待劉二姑娘不好?”
雲珠點頭。
蕭清珵又問,“她不願出京?”
雲珠思付,“還不知她意思。”
蕭清珵笑了,“其實,倒也有一處好地方可庇護她。”
“哪裡?”
蕭清珵擡袖勾了勾手指,雲珠望着他的笑,不由自主地靠過去,聽他俯身低語,“東宮。”
雲珠一驚,“這如何算好地方!”
“珠珠不知,這太子殿下向來與風月無關,劉二姑娘便是進了東宮也隻當個做事的宮女,卻能遠離劉府的磋磨,如何不算好去處?”
“可太子殿下不是不喜劉家任何一個姑娘?”
“是不喜,不過若是陛下硬塞過去的,殿下也不好拒了,我觀殿下意思,應是要拒劉大姑娘這個累贅,至于劉二姑娘,進了東宮也無妨。”
雲珠猶豫道,“也不知劉姐姐可願意,我還是夜裡去劉家探探,問問劉姐姐的意思吧。”
她渾然不知,蕭清珵主意已定,劉二姑娘願意與否都得進東宮了。
“那今夜我同珠珠一起去。”
蕭清珵不動聲色地換了稱呼,雲珠一味思慮劉二姑娘的事,也沒注意,點了點頭。
蕭清珵滿意極了,他相信無須多久,即便雲珠想不起來他,自己也會在雲珠心裡占有一席之地。
兩人心思各異地回了府裡,而柳家與劉家互毆的消息已傳遍京中,劉家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去宮裡求見劉貴妃。
柳家也沒閑着,柳璋來求見蕭清珵,将事情一說,蕭清珵這才知曉劉府發生的事情,面色驟然一沉,“随孤進宮。”
兩人避開雲珠,騎馬直奔宮中,及至宮中,蕭清珵容色也未緩和,眉眼俱是冷霜。
柳璋窺一眼心底發顫,這陣子他隻見蕭清珵在雲珠面前柔和細聲,伏低做小,竟忘了太子殿下原本的性情模樣。
蕭清珵一路到了禦書房,果聽房裡傳來劉貴妃的哭訴,“陛下,那柳家未免欺負太甚,竟讓才進門的新婦打到臣妾娘家去……”
“太子殿下到!”
内侍的禀報聲掐斷了劉貴妃的哭聲。
房裡皇帝示意劉貴妃退一邊去,自己踱出幾步往門邊走,一擡眼就瞧見蕭清珵漫不經心地朝他行禮,還闆着張不悅的冷臉,當即面色一沉,“你可舍得回來了。”
蕭清珵不語,邁步進來,自顧自落座,皇帝一手發愁地扶着額頭,坐回了禦椅上。
當下局勢明顯,劉家找劉貴妃撐場子,柳家就求太子幫忙,兩家都不想吞下窩囊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