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溶壓制住張狂的笑,“妹妹聰慧!”
還真猜對了!
這兩家到底多大仇啊!
雲珠被好奇心撓得心頭癢癢的,不過強行撐了一會兒淡然不聞俗世的模樣就敗下陣來,求知若渴地向蘇溶請教,“這兩家到底因何結怨?”
蘇溶擰眉細想,避開廳裡旁的女眷,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音量道,“先前我偶爾聽了到一些話,說是當年因皇後娘娘……”
雲珠嗯嗯點頭,“然後呢?”
蘇溶一瞧就知她天真無知的可怕,若是京中世家一聽聞皇後娘娘,恐怕都慌裡慌張地勒令自己住口了,雲珠倒好,還然後呢?
“雲妹妹果真是京外來的。”
蘇溶忽地轉了話題,雲珠不明所以地望過來,顯然不懂她怎麼不說了,正巧門外來了婢女,道要開宴了。
蘇溶抓了雲珠的衣袖就起身,雲珠被她帶得踉跄地出了花廳,也無法追問适才的話題了。
兩人在宴上落座,蘇溶坦然自若地斟酒,雲珠忽視諸多女眷瞥來的打量視線,一眼瞥見了坐在末尾的那個姑娘,似在哪裡見過。
今日劉家個個穿着鮮亮,喜氣洋洋,說是因得了太子殿下的賞賜,擺出了前所未有的熱鬧場面,來的賓客們也因此面帶笑容,唯獨那姑娘安靜地低着頭,無聲無息的,更無女眷和她搭話。
“是她,劉二姑娘!”
雲珠多瞧幾眼就認出來了,與蘇溶對視一眼,及至宴席結束,兩人佯裝無意地跟上了劉二姑娘的腳步。
兩人一路尾随到一處僻靜小院前,四周過于安靜,倒不好再躲躲藏藏了。
雲珠故意踢到一塊石頭,發出砰得一聲,驚得劉二姑娘張皇回眸,不過一眼就認出了雲珠,“是你!”
“還有我呢!”蘇溶笑道。
劉二姑娘笑着步過來,要向雲珠行禮,再謝她昨晚救命之恩,雲珠連忙側身躲過,“劉姑娘客氣了。”
雲珠見她毫不設防地要迎自己進院,思來想去還是停下步子,解釋道,“劉姑娘,昨夜太過匆忙未告知姑娘我的身份,實則我是柳璋的夫人。”
便是假的,也與柳家有關系,她交朋友一向信奉坦誠之道,既然劉家與柳家勢如水火,那也不便向劉姑娘隐瞞。
不想劉二姑娘笑得越發真誠,“姑娘都不介懷,我又有何在意的?”
雲珠眼睛一亮,這個朋友,她交定了!
三人一同進院,雲珠環顧周圍,心裡訝然,适才一路走來,劉府分明處處富貴,不想這處竟破落至極。
劉二姑娘羞赧地低下頭去,“家中鄙陋,讓你們見笑了!”
雲珠收回目光,連連搖頭,忽聽院外傳來腳步聲,雲珠見劉二姑娘容色擔憂起來,忙拉着蘇溶躲了起來。
門外很快進來一個婢女,一見劉二姑娘就露出了一臉不耐煩的神色,聲音裡也帶着鄙夷,“夫人讓我來問問,姑娘可想好了?”
劉二姑娘一身單薄地立着,低着頭不語,那婢女見她許久不出聲,嗤了一聲,旋身走了。
雲珠冷着臉走出來,身後蘇溶一臉深思,劉二姑娘擡頭朝她們笑了笑,“進屋坐吧,我做了些花茶,你們且嘗一嘗。”
雲珠擡手攔住她,她勉強一笑,“今日不嘗,過幾日我進東宮去了,應再也嘗不到了。”
雲珠道,“劉姑娘,你年齡比我大,我且喊你一聲劉姐姐。”
她于京外長大,不懂京中很多事,更不懂宮裡那些彎彎繞繞,可她看懂了劉二姑娘身處劉府的糟糕處境,“劉姐姐,難道進了東宮會比在這裡更糟糕嗎?
劉二姑娘不語。
蘇溶道,“不是你要進東宮,是你家裡那個千嬌百貴的姐姐要進,你隻是随她去東宮服侍她而已。”
雲珠不解,都是劉府姑娘,這般厚此失彼麼?
不過幾句話的功夫,從院門外又湧進來一群人,為首那貴夫人一身華美,容光耀耀,瞥見劉二姑娘便怒氣沖沖,生生折損了她的氣度。
蘇溶與雲珠解釋,“劉家三夫人。”
兩人果聽劉二姑娘怯弱地喊了一聲,“母親。”卻換來劉三夫人不分青紅皂白地一通責罵。
原來适才那婢女和劉三夫人回複說劉二姑娘不願進東宮,氣得劉三夫人氣急敗壞地過來,直罵得劉二姑娘腰身如棵枯敗的草,快要萎在地上了。
雲珠越聽,目光越冷,她竟不知這天底下還有這樣折辱自己女兒的母親,兩步擋在了劉二姑娘面前,“三夫人誤會劉姐姐了。”
劉三夫人擰眉望來,她不識得雲珠,可識得蘇溶,一思及蘇溶逃婚,隻覺在這三人在一起不是好事,唇角刻薄地一垂,喊來兩個仆人,“将二姑娘帶進屋去。”
旋即有兩人去抓劉二姑娘,雲珠目光一轉,一手護住劉二姑娘,一手拍向仆人伸過來的手臂,不過一下,那仆人嗷得一聲慘叫,直疼得捂着胳膊在地上打滾。
劉三夫人怒了,“你是何人!”
一仆人驚道,“我認出來了,她是柳家的少夫人!”
這話一出,院子裡氣氛頓時變了,已有幾人奔了出去,劉三夫人咬牙切齒,“好啊,柳家是吧,終于忍不住了是吧!”
雲珠沒成想會被人認出來,眼見成群的護院奔過來了,耳邊傳來劉二姑娘的擔憂聲,“你們快走吧,不必擔心我,我心裡已有成算了!”
“夜間來找你!”
雲珠低言一聲,離了她幾步遠,向身側的海棠樹探手,咔嚓一聲折了根長花枝,笑着瞥向蘇溶,“蘇姐姐到我身後去。”
一群彪悍護院将兩人團團圍住,雲珠不以為意地翹了翹唇,以海棠花枝為劍提身去打,很快花瓣碎落,衣裙飛旋,不過一會兒,就以秋風掃落葉之勢打得護院們嗷嗷慘叫。
看着癱在地上吭叽的護院們,蘇溶與劉二姑娘瞠目結舌,劉三夫人臉色極其難看,“好哇,好哇,你們柳家有能耐啊,都打到我們家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