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她。”

姜與樂話音一落，全場鴉雀無聲。

蘇聿白聞聲移回視線，深深看了姜與樂一眼。

姜與樂餘光掃見蘇聿白的視線，偏頭望向她，隻見她的目光已經聚焦至林思瓊身上，眼裡看不出什麼情緒。

雖是情急，但将這句話講出口的那一瞬間，姜與樂就已經做好了蘇聿白置身事外的打算。

畢竟這件事從始至終都與蘇聿白無關，她隻是被她拉出來擋槍的。

更何況蘇教授向來不通人情世故，冷眼旁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姜與樂回過頭來，看見林思瓊望向她的眼裡滿是難以置信與受傷，想着該說點什麼将鬧劇收場，卻聽見——

“林副教授，聽起來還真是深情。”

蘇聿白猝然出了聲，姜與樂沒由來的心尖一顫。

她的語氣平靜，讓人一時難以琢磨她是在陰陽怪氣，還是真的在認真點評。

話題中的第三個人進了場，全場目光默契地集中在了蘇聿白的臉上，又見她接着說：“但既然已經分手，再阻擋她棄暗投明就太不體面了。”

棄暗投明。

是妥妥的陰陽怪氣。

“況且，今天的場合恐怕不太合适。”

蘇聿白冷冽的聲線配上這些陰陽的話語，莫名讓人感覺铿锵有力，罵人也罵得不留痕迹。

意識到蘇聿白在幫她講話，姜與樂的心上漫起出乎意料的驚喜，又覺得解氣。

林思瓊看着二人一唱一和，面上的僞裝已經難以正常維系。

尴尬、憤怒、失落等一切她不願展露于衆人之前的情緒都無處可逃。

林思瓊捏着花的手是肉眼可見的緊繃，感覺那花在她手中快被捏碎了。

自尊心驅使她再說不出來求和的話，于是給出緩兵之計——

“小樂，我們的事回頭再說好嗎？”

“回頭再說，回頭再說，咱們今天...”司清出了聲。

“她不是說她喜歡我了嗎。”蘇聿白打斷司清打圓場的話。

司清沒想到一向人情淡薄的蘇聿白竟然要幫姜與樂到底。

蘇聿白的目光聚焦到姜與樂臉上，似乎在向她确認。

姜與樂望着她眼裡的笃定，應了聲：“是。”

蘇聿白微微颔首，再次看向林思瓊，“林副教授，已經分手，還有什麼好說的。”

蘇聿白與她的地位過于懸殊。

林思瓊閉上眼又睜開，望着蘇聿白張了張口，還是沒有出聲。

蘇聿白望着她，眼底閃過幾分不耐，“嗯？”

簡簡單單一個字，林思瓊毫無意外地破防，但仍竭力保持着體面，輕聲說了聲：“我有事先走了，你們慢用。”

破碎至極。

在她轉身之際，姜與樂出了聲，如她們那天站在雨幕前一般平靜。

“林思瓊，有關于你的一切，我早就已經不在意了。”

林思瓊的腳步一頓。

“至于複合，更是絕無可能。”

“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

林思瓊忽而轉過身，“隻要你們還沒在一起，我是不會放棄你的。”眼眶發紅，眼裡盡是堅定。

這是姜與樂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林思瓊，但顯然已經不再為她心動。

因為她知道，林思瓊不想放棄的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社會關系網。

姜與樂将視線轉向服務員，“上菜，謝謝。”

餐車已經在門外候着，此時與林思瓊擦肩而過。

全場的氣氛是死一般的寂靜。

姜與樂禮貌開口：“抱歉各位老師，我的私事耽誤大家時間了。”

話音未落，隻聽見蘇聿白出了聲：“無妨。”

姜與樂望向她，真誠道謝：“謝謝蘇教授幫我解圍。”

蘇聿白輕輕轉動手表，沒接她的話。

姜與樂心中微微忐忑。

喬安卿望向姜與樂：“跟她在一起受了不少委屈吧。”

無名無分地待在林思瓊身邊，連拒絕、放狠話都顧着體面。這樣軟的性格，在精明的林思瓊身邊隻有她吃虧的份。

司清此前對這倆人談戀愛這件事毫不知情，所以現在聽到喬安卿當她的面嘴師妹，一時也不好多說什麼。

姜與樂沖喬安卿一笑，“還好。”

蘇聿白兀地開口，“吃飯吧。”

終止了這個話題。

沒有礙事的人在場，飯桌上又有很多姜與樂喜歡吃的菜，一頓飯吃得神清氣爽。

晚宴結束，姜與樂還有任務，要帶師姐們夜遊杭蘇城。

喬教授帶她們先行退場，在包廂門□□待出遊相關事宜。

“一定要注意安全哈，你們人多，結束後先把與樂送回家再回酒店吧。”

姜與樂心裡一暖，緊接着聽見包廂門開了，還沒來得及擡眸看，隻聽見喬教授輕笑調侃，“蘇院長也要離開？”

姜與樂掌心莫名發汗。

蘇聿白不動聲色望了姜與樂一眼，“我送喬教授下樓。”

喬安卿笑意深深，“不用，就下個樓的事。”

蘇聿白沒有說多餘的話，擡步往前走，徑直按下下行按鈕。